每天两个孩子天不亮就要起来烧水,打扫卫生,喂猪,喂鸡,连口水都不许喝,被赶出去捡柴火,割猪草,一直到中午,才会给两个孩子来半个黑面窝窝头,有时候是一碗照得见人影的玉米糊糊。
而这一家四口,至不济也是玉米窝窝头,甚至杂面馒头。
对比一下,这不是把两孩子当畜生吗?
平时,就算生产队有人觉得不平,但也不好出面管。
杨木春和季长庚倒是会说几句,但说了不听不说,这两口子还会把两孩子死命地打一顿,无皮无脸,让人也不敢多说,说多了,反而是给孩子找罪受。
季夏当然知道,这种事要么不管,管了,肯定得管好。
天长日久的事,不能出半点岔子。
“夏夏,都是季家的事儿,你怎么就管不了?论起来,你和斌儿和华儿还是没有出五服呢。”季长庚道。
季夏道,“既然是这样,那今天这事儿我就管定了。我说一下,我来的时候,荣斌和荣华两个跪在后院的碎瓦片上。这一家四口在前头吃白米饭。
我今天可没让队里给他们分米,这米是荣斌和荣华的份。乡亲们,你们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干得可真不是人事儿啊!”
“这就是没爹妈的孩子,真是可怜!”
“夏啊,你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世吗?回头你看不见了,他们可不得又磋磨两个孩子!”
季夏笑道,“我当然要管一世。先前我在队部门口是打轻了,这两口子才不怕。”
季夏一出手,朝着季腊狗的两只胳膊一扭,季腊狗两声惨叫,整个人往地上一躺,浑身的冷汗就跟下雨一样,一身冬衣湿漉漉的了。
“饶命!”季腊狗跟死狗一样,身体不自然地蠕动挣扎,脸色白得像纸,可见其痛苦的程度。
声音微弱,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现在去死。
石翠花吓得战战,但季夏明显没有打算放过她,正要出手,石翠花道,“你,你不能杀人,这是犯法的!”
季夏笑了一下,“我怎么可能杀人呢?我拿刀了吗?”
季夏说完,再次如法炮制,石翠花也耷拉着两条胳膊,身体蜷缩得像一只虾一样,向季夏乞求,鼻涕眼泪齐下,“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季荣斌的眼中迸射出光亮,他小小的拳头紧握,一种大仇得报的欢喜在他心头蔓延,同时,他看季夏的眼里也充满了崇拜,他也要向季夏姐姐一样,成为一个厉害的人,谁也不能欺负他。
而他,也可以保护妹妹。
“能不能放过你,我说了可不算!”季夏道。
杨木春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作孽啊!不说你们是这两个孩子的叔叔婶婶,嫡亲的那种。就说,这宅子也是两个孩子的,你们住了人家的宅子,还这么磋磨两个孩子,良心上是怎么过得去的?”
这种事,更多的还是宗族内部来处理,因此,杨木春也不多说。
季长庚道,“夏夏,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季夏道,“既然他们不做人,就让他们从这屋里滚出去。人和畜生怎么能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荣斌和荣华虽然小,可总有一天会长大,他们现在年纪小,但也能够做很多事,打猪草,砍柴,喂猪,喂鸡,一个人顶得上半个劳动力了,再加上生产队帮扶一把,还怕养不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