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季建国,她主要怕影响夫妻感情,对女儿不好。
要不然,谁会忍?
她一个人难道拉扯不大一个孩子?
“你去,你现在就去,你去把你哥喊回来,让他和我离婚,我保证扭头就带夏夏走,让他跟你们过!”
季芳冷笑道,“你当我哥不会?你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我哥跟你离婚了,再找一个黄花大闺女都找得到,到时候还能生儿子养老!”
这正好戳到了谢素芬的痛处了,她一锅铲拍在季芳的肩上,“滚!你妈惯着你,以前看在都在一个屋檐下,我也不跟你计较,你现在还敢在我面前翻翘!”
季芳跳起来要和谢素芬厮打,“你敢打我,你还敢打我!”
季夏过来,一把扯住了季芳的耳朵,“来,跟我走,你不是能耐吗?有本事当着全生产队人的面,把你这话再说一遍!”
季芳耳朵都被扯掉了,痛得眼泪直流,“季夏,你发什么疯?”
她挣扎不过季夏,只能跟着跌跌撞撞往外走,边走边哭,边骂,季夏两耳光扇下去,季芳老实多了。
“夏夏,这是怎么回事啊?”
几乎一出门,生产队的人就围了上来。
季夏冷笑一声,拎着季芳的耳朵,大声道,“好不好笑!我这前小姑刚才在我家里威胁我妈,说如果我家里不把房子腾出来给他们住,就要我爸和我妈离婚。
先不说那房子是我前奶赔给我们的,就说季芳这种话,大家评评理,这说的是人话吗?还说什么我妈生不出儿子来;
我就问了,你季芳就能保证嫁了男人就一定能生出儿子来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男女平等,还有人违犯国家号令,把重男轻女挂在嘴边上的!”
季芳平时在村里,谁都瞧不上,不得人缘,季夏的话一出来,就被人指指点点。
生儿子可以说是悬在每一个妇女头上的达摩克利剑,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站斩自己的头。
“造孽哦,有个那样的妈,才有这样的女儿,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以前素芬对她不知道有多好,当女儿疼!”翠香摇头道。
“真是黑心肝啊,说这种话出来,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一个姑娘家,管别人房里的事,不嫌丢人!”
季芳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季夏,是不是你把我妈他们撵出去的?那房子有你们的份吗?是队里分给我们的,你们资产阶级的狗崽子,敢欺负贫下中农,我要去革委会告你!”
“去啊!”季夏笑道,“现在就去!你说我们是资产阶级的狗崽子,全生产队都知道,我爸爸这些年在家里,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比乞丐都不如!”
如果季夏没有本事,她还真怕,季芳也会一告一个准,但可惜,现在可以说只要有人敢动季夏,必然会有人不让她好活。
她还真怕季芳不去告,如果季芳去告,就没有今天这事儿,不用她亲自上手撕人。
“你爸是老大他不做事谁做事?再说了,不都是你爸自愿的?哼,他自己要拼命做事讨好我妈,自己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怪得了谁?你心疼你爸,你怎么不说你爸自己贱得慌?”
季芳想到,季夏这么张狂,不都是季建国惯的,难怪妈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呢。
她一定要将季建国一家摁到泥地里摩擦,让他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该住牛棚的应当是他们。
季夏气笑了,将她往地上一扔,重重地摔了一下,她指着季芳,“难怪二十好几了都嫁不出去,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谁娶回家谁倒霉!
你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够在卫生院上班,组织也是心大,这种思想不端正,黑心肝的人,谁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你,去你那看病,你是不是还会故意给人用错药啊?”
“你胡说八道,我不会!”季芳嘶声叫道。
季夏果然是个黑心肝,竟然要坏她的工作。
她是打死都不会回家种地的。
“这可难说啊,你做了难道还会说出来嘛?”季夏道,“谁干了坏事,还会嚷嚷得谁都知道?”
季夏则想到,不能让季芳这种祸害在卫生院了,她要去卫生院和院长好好谈谈。
她可以捐赠一批医疗设备出去,她的空间里,药品不计其数,留着也没用。
张桂花趁此机会道,“我就说,上次我们家明月拉肚子,去你那开了一盒药,怎么回来还拉得越来越厉害了,要不是后来换了个医生,连小命都要丢了,指不定你就是故意报复她。”
这一说,围观的人一阵惊悚,寒毛都竖起来了。
得了病,不治愈就算了,还有可能会被治死。
其实张桂花是夸张了,季芳和季明月是塑料姐妹情,以前为了何知青,两人背地里争锋相对过,季芳去卫生院上班后,看上了院长的儿子,两人又和好如初。
季芳为了显摆自己,季明月拉肚子,她帮忙搞了内部药,关键季芳自己不会看病,拿错了药给季明月吃,季明月越吃越拉,差点闹出人命了。
张桂花落井下石,明明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但季芳不敢解释,一解释,就是她挖社会主义墙角,她不光工作没了,还得去蹲笆篱子。
被人合伙欺负,季芳委屈得嚎啕大哭,心里不停地诅咒,希望天上劈下一道雷,将季夏劈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