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遇还没来及说话,旁边排成一排的老客户就怼上了迟亦兰。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冲呢,你的假鼻子都能透光,凳子怎么不能坐人?”
“觉得又臭又挤,像贫民窟?你贼喊捉贼了吧,要不是因为你在这满嘴喷粪,这地、这空气,能被污染吗?臭嘴大仙!”
“你知道没文化又死装的傻逼长什么样吗?就你这样的!拎个假包,租个车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我呸!谁赏你的脸?!”
他们都是卖东西的,嘴皮子溜得很,三两句下来就气得迟亦兰脸色铁青。
她用拐着包包的那只手,恶狠狠地戳着骂她的三人。
“谁说我的鼻子是假的!你们这群没见识的乡巴佬,老娘身上随便一件,你们这些穷逼不吃不喝十年也挣不到!”
没等反驳,她就紧赶着补完下一句。
“你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车!包!衣服!全是真的,呵,也是,就你们这些连VIP都没听过的人,怎么会识货……”
话还没说完,迟遇的眉头就已经拧成麻花了,径直打断。
“姐,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迟亦兰被拂了面子,心里记恨着呢,让她声音小一点,什么档次,敢这么命令她?
当即她的音量又升了好几度,尖锐得像只野鸡。
“迟遇,我给你脸了是吧?不帮自己亲姐,反倒帮这群外人,胳膊肘往外拐,良心狗吃了!”
迟遇的语气冷了点,“姐,你别太过分,如果你过来就是吵架的,还是早点回去吧。”
迟亦兰不顾形象地质问,厚重底妆下的皱纹顿时变得狰狞无比。
“我过分?迟遇,我告诉你,我大老远跑到这破地方,你应该觉得脸上有光!否则你有机会见到那辆豪车吗?好几千万呢,你就是死,也挣不到这么多钱!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
迟遇脸色发青,被如此折辱,他分明该生气才对,可胸腔内只有悲凉。
他一直都知道迟亦兰是什么样的人,对她早已没了半点期待,如此顺着她,也只是遵守着年少时父母耳提面命的几字承诺,和那份救命之恩罢了。
而迟遇的这份沉默,却让迟亦兰愈发嚣张,她目含挑衅。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穷就穷,我又不是嫌弃你,要是你的嘴巴好听点,我这个做亲姐的能不带带你?四十好几的人了,就守着这么一个破废品站,真没用!”
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落在迟遇眼底,越发觉得前几十年的自己荒谬。
落魄时,他给迟亦兰,又是送钱又是送关系,尽最大努力扶持她家。
得志时,他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越界,不奢求。
哪怕他发现了暗里给他使绊子的,就是面前这人,他也是看破不说破,留着最后一丝体面。
到头来,却发现这人对他从未有过半点感激之情!
无论何时,都嫌弃他没用!
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白眼狼,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这前半生……愚不可及!
周围人看不得自己人被欺负,纷纷跳出来帮忙。
“装什么大款呢,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你这条蛀虫?本事本事没有,还好吃懒做,那车是你的吗,你就扯?”
迟亦兰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但面上还是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