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像变魔术一样,“噔”的变出一个方盒子出来。
“儿子,喜欢不?店员跟我说,这是最新款,速度老快咧,老爸帮你试过了,确实不错,快开机试试。”
他一边说,一边掏钱。
“听说华阳附中里面的饭都很贵的,你长身体呢,能吃多少吃多少,有你爸在这挣钱,别省,知道吗?”
迟清和的视线久久停留在父亲覆满茧子的大手,良久才把钱接过来,闷声点头。
“哦。”
老迟今天穿着一身灰布衣裳,除了裤脚处几滴不显眼的黄泥印子,衣服干净平整到如熨烫过,完全不像收废品的,显然平日也是个讲究的人。
“真乖。”他咧开嘴角,怜惜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他笑起来时,眼角已经能挤出三道皱纹,但依然能睨见年轻时的风华正茂。
恰如老一辈口中村里头最俊的后生,随便一个动作,就能撩得大片姑娘茶不思饭不想。
“老爸在厨房给你留了早餐,豆沙包和煎饺,看你没吃……”
迟遇挠了挠头,动作染上局促。
“是我糊涂了,忘记你现在的口味跟小时候不一样,你喜欢吃什么,老爸去菜场给你买。”
迟清和说:“一直都喜欢吃,早上没看到而已。”
话音刚落,一段类似敲木鱼的铃声响起。
老迟在外套兜里掏了掏,看到来电的人,刚松下的眉眼霎时变得拘谨。
【宿主宿主,我们把鹦鹉放进保温箱里吧,感觉它们快冻死了诶!】
迟清和想弄清楚打电话的人是谁,4011不合时宜地叫嚷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吃炸薯片。
迟遇按着手机,跑到车上才接。
一接通,话筒就迫不及待地传来气急败坏的喝问。
“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打过来?!是不是存心想让你外甥女被人瞧不起!”
对面女人说话时,声音天生透着尖酸刻薄的味,却还要装出几分拿腔作调的感觉,一混合,便成了四不像,听得人难受极了。
她也姓迟,是迟遇的亲姐,是个经历极其丰富的“吸血虫”。
两年前,她迟亦兰还是个生活拮据,连吃饭都要自己弟弟接济的中年家庭妇女。
后来,女儿跟一个家里富了不知道多少代的贵族少爷,宫时暮结婚。
她们一家四口转头就抛弃迟遇,攀上豪门。
借着那位少爷的资源,他们瞬间跨越好几个阶层。
成了大众口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暴发户”。
一时之间,各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踏破门槛,奉承的好话大把大把往外倒。
这一家人被哄的不要不要的。
几杯劣质酒下肚,宫时暮的钱、关系、资源……跟是自己的所有物一样,全都被他们送出去了。
完全忘了之前这些见风使舵的亲戚,以前,是怎么嫌弃他们的穷酸。
而真正在危难时,帮助他们的迟遇,看不下去他们被当枪使,骂了他们几句。
结果好心被当驴肝肺。
迟亦兰这一家子非但没醒悟,还落井下石,暗里给迟遇使了不少绊子。
等迟遇实在熬不下去,上门求她帮忙时,她就会狮子大开口,提出各种无理要求。
有时,饶是迟遇脾气这么好的人,也会生气。
但他没办法,只能弯下腰,好声好气地求人。
因为他还有个孩子要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