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棺木开启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诡异极了,被风吹散的尸臭味更是令一群守陵人忍不住头皮发麻,再次后退缩到了一块儿。得了张青可以离开的命令后,立时如蒙大赫,逃也似地躲进屋中将门紧紧地从内关死。
也有好奇心重的,忍不住攀在窗子上,想看又不敢看地偷偷瞅着外面。
刑部已经定了案,确定了左相夫人乃是被自己的侍婢跘倒摔死的,现在怎么又拿着皇上的密旨重新开棺验尸了?难道左相夫人的死还有隐情?
不过,这些事并不是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家奴能管的。左相大人既遣了他们来守陵,他们便只管做好守陵的事便罢了。现在有人拿了皇上密旨不准他们向左相大人报告,他们也只能先躲在屋子里等他们离开后再通知相府了。
叶娴大步上前,看着上好的楠木棺材中左相夫人还算完好的尸体,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果然如同她所料,在地势和棺木的双重保护下,左相夫人虽然已死去近十日,尸体的腐烂程度却并不算太严重,这大大减少了她的解剖难度。
“需要我做些什么?”张青叫了于虎守在一边,自己靠近前来,凝神看着叶娴戴着手套细致地查验左相夫人已经变形的头部。
不知不觉间,从来都是对验尸工作起主导作用的他,竟自觉地将自己置于了从属于她的位置。
比起之前查验的高度腐烂的尸体,左相夫人的口鼻间虽然也隐约有蛆虫爬出的迹象,腐臭的味道却是要淡得多。躲在屋内偷瞅的人被熏得捂住了口鼻,有人悄悄地吐了起来。叶娴和张青二人离得最近,却恍若未闻,连眉头都未蹙一下。
“把死者的上衣剪开。”叶娴目不转睛,右手却将一把细长轻巧的银色剪刀递到了张青的手上。
张青捧宝似的接过,不同寻常剪刀的造型、触手的凉滑和其极轻的重量令他眸中的惊异之色加深,忍不住细细地打量了起来,直到叶娴轻咳一声,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一敛神情,忙碌了起来。
不过片刻,左相夫人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寿衣便被剪开,露出其赤裸的上身。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已经泛绿、变软、膨胀,虽有种手指轻轻一戳便会破开的迹象,却好歹还没到尸体完全液化的程度。
否则,先于尸体皮肤腐烂的内脏,只怕已经没有太大的解剖意义了。
“嗯,不错!”叶娴出于专业的标准,给予目无异物神色淡然的张青一个中肯的评价,将刚从系统中取出来的一堆型号不一的解剖刀并剪子、镊子之类递到他的手上,“一会儿按我的要求,将工具递给我,协助我解剖。”
看着手上突然多出来的或薄如蝉翼的刀片,或细长锐利的镊子,张青的眸中开始露出狂热的光芒。
刚刚的剪刀,他拿在手里只觉得轻便灵巧,用起来却锋利无比,别说他们平日所用,就是皇后娘娘宫里用纯金打造的最精致的用于女红的剪子,也无法媲美。
可想而知,其它这些精致轻巧、一看就锋利无比的东西,有多么的好用。
“嗤”的如同泄气的声音伴着瞬间浓郁的尸臭味,令沉浸在惊叹艳羡中的张青立马回神,凝聚的视线陡然触到眼前之物,他一向冷然到呆板从未在死尸前失过色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惊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