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冰冷的停尸房，温度似乎因为陡然凝滞的气氛而更降低了几分。

于虎蹲在一旁不可置信地瞪眼看着叶娴，张青则是拧着眉头围着使臣李罗的尸体缓步走动，若有所思。

“我知道这个提议你们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尸体解剖后，会显露出很多现场堪查和尸表检验光从尸体表面根本不可能看到的信息。而我们则能根据这些显露出的信息推测出更多有用的线索。比如，根据死者胃内的残留物及残留物的消化情况，我们不但能进一步证实死者的死亡时间，甚至可以推测死者什么时候吃过什么，再根据这个进一步推测出他去过什么地方，可能是和什么人吃的呃，书上是这么说的。”

真有这么神奇？

于虎口目圆瞪，不自觉地站起身来，眼里露出惊叹的亮光，随即却又肯定地不停摇头：“不行不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人会由着自己的亲人被开膛破肚尸首不全的。何况这李罗还是武昭国的四大长老之一，在武昭国有着远远高于一般人的地位。他们将他的尸首看管得这么严，要是发现被咱们开了膛，两国之间的战事怕就再也无法避免了。”

这个道理她也明白，可现在不是一查再查后仍然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查到吗？

“明日就是皇上和武昭国太子给定的最后期限，你们要怎么说？承认之前的判断有误，改口说李罗确实是死于割喉？还是继续一口咬定之前的判断却拿不出实证来，甚至连真正的死因都无法说明？”叶娴安静地立在尸体旁，目光再次落在死者被割断的喉咙处，“前者，会被武昭国太子指为有意戏弄后者，又会被指为故意推脱挑衅。无论前者后者，恐怕都会成为两国战事的最后导火索吧？而这，或许正是武昭国太子早就预料到了的。”

正因为已经没了退路，她才会不顾两人惊骇的眼神和神情将这个提议说出来。

“姑娘所言甚是！”一直缓缓踱步的张青突然停下脚步，侧脸看着叶娴，眸光熠熠，“若能开膛解剖，姑娘有几成的把握？”

几成的把握？

尸体解剖是尸表检验的一个补充与延伸，能对尸表检验所得信息进行验证，有时还能发现一些尸表检验所发现不了的东西，但却不能说是万能的。有些死者的死亡原因极其难查，就算是进行尸体解剖，也可能一无所获。

何况，尸体解剖后，还得借助各种仪器进行化验分析才能得出结论。就凭她现在附带的二级系统好吧，她自觉地不存太高的期望。

“呃五成吧”于虎锃亮的眸光因着她五成的话语而黯淡了不少，当即惊呼，“冒这么大的险，也只有五成？”

叶娴担心自己说得过于保守，会令两人对此不报希望，只得轻声补充，“大部分的死因还是能通过解剖尸体、观察死者内部异常推断分析出来的，但若遇上极其复杂的，也有可能一无所获”

“请容在下回去与喻大人商议一下对策，只要能想到应对之策，”张青眸中盈着的亮光并未退去，冷肃的脸上多了几分坚定，“此方法未必没有机会一试，只是”

武昭国太子能挖坑将他们翁婿二人投进狱中，阻止他们深挖李罗的死因，他们同样能想到法子挖坑让武昭国太子不得不答应对李罗进行解剖。

只是，相对来说，他们的难度要大得多而已，这么短的时间未必就能成功。

自然得先想到合适的对策之后才能动手，她叶娴可不想因为这为公为民剖下去的一刀，而倒霉地成为皇上推给武昭国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