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宏亮和张易一谈论的时间并不长,送对方离开的时候,仅是华灯初上。
雨后的夜空格外晴朗,银河宛如飘带,横卧当空;又好似无数星星之火,正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蓄势待发。
明月犹如白玉银盘,又好似给漆黑的夜晚烫了一个洞,吞噬了它附近的星光,独霸一域。
袁宏亮站在公司门口抬头仰望片刻,这才摇摇头苦笑着返回公司。
小时候,袁宏亮效仿课本上的孩子,不止一次坐在妈妈的怀里数星星。
妈妈会很耐心教他,哪颗是贪狼,哪颗又是荧惑。
哪几颗最明亮的月分别是什么星辰?
有时候也会讲述一些美丽的传说和动人的故事:从古老的嫦娥奔月,牛郎织女···很多很多。
那个时候,袁宏亮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天文学家,看清楚那一个个小小的光点,是怎样一个又一个宏伟的世界?
只可惜事与愿违。
母亲在那次巨大的事故中消失无踪,袁宏亮宛如星光般璀璨的童年也从那一刻起不复存在。
而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关于那一场事故的蛛丝马迹,好似上帝安排一般,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以这样的方式揭开迷雾的一角!
袁宏亮不知道结局会是怎样,不知道卷入其中将会遭遇多少危险。
他只知道,稀里糊涂的活着,和明明白白的死去之间,他更愿意选择后者。
与张易一交谈的时间虽短,但交换的信息并不少。
可惜张易一加入星火项目组的时间并不长,且一直负责的都是项目组里面细分的研究工作。
对整个项目的最终研究方案和研究方向,仅有个大致的了解,很多核心的东西并不了解。
项目在撤销的时候,已进行到了那一步,张易一也没有清晰的概念。
只知道她当时负责的内容,是不断地重复各种目标基因的耦合方式和其对应的结果,并对其做详细的记录。
袁宏亮并没有得到与他母亲当年的事故,有关系的任何线索。
目前看来,在那个年代似乎生物学的发展还没达到这个程度,尤其是国内。
可是那个时候,就已经从母亲的嘴里听说过星火,而且看父亲的工作日志,“星火”最早应该是能够追溯到外公年轻时代。
星火绝没有张易一说道那么简单,还得查下去!
至于怎么查,一时半会,袁宏亮还真没有特别清晰的想法。
思来想去,也只有先入了局,就当星火研发成功,顺着秦步群和李雷他们的路子去寻找。
再搞清楚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当然,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
这样,才有可能洞悉隐藏的秘密。
再者便是只能想办法弄清楚,父亲工作日志中缺失的几页谁撕了,写了什么···
到那时或许才能窥探到蛛丝马迹。
至于今天,秦步群还有那个叫李雷的家伙,为什么会一口咬定星火研发成功,甚至连成果产品都有,张易一也不清楚。
当然,那边给出的理由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毛病,但袁宏亮并不怎么相信。
俗话说得好,口说无凭,要是袁立真和他达成了某些交易,没有合同?
想到这,袁宏亮忍不住嗤笑一声,微微摇摇头。
袁宏亮对自己的分析还是非常自信的。
一直以来,他在刑侦方面有很强的爱好和天赋。
就连热衷的游戏,都是场景式的迷局设置或者破解迷局。
不过像现在这情况,没有明显谜题没有明显指向性和明显犯罪事实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简单分析一下,就目前的来看,大秦集团,秦步群还是相当克制的。
虽然这厮在违法的边缘来回穿插,但若不较真,倒也不算犯什么事。
与李雷相比,秦步群通过某些方式让父亲发生意外的嫌疑并不高。
反观李雷那边,可就完全不同了。
不管是他今天发起的袭击,还是在手机中隐藏微型炸弹的举动,都能看出这家伙无所忌惮。
做事完全没有束缚。
而且,这家伙明显研究过自己在游戏里做下的那些完美案件,甚至对其进行过深入剖析。
不光学会了,还推陈出新!
父亲的意外若是人为,此人嫌疑最大。
袁宏亮返回办公室,又在电脑上查看了一下,自己举报游戏和论坛帖子的进展。
帖子已被删除,没有人重新翻出来。
游戏那边提示正在维护,也没公布维护时间有多长,什么时候开放?
袁宏亮不知道是自己举报奏效,还是碰巧官方要更新迭代,反正该做的自己已经做了,至于后续如何,那就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网瘾青年所能管得了的。
想得多了,一时半会没有睡意,袁洪亮又在网络上搜寻了不少有关生物学方面的专业知识。
云里雾里的,不是太明白。
但这种知识划过脑海,却什么都留不下的感觉,催眠效果不错。
午夜时分,睡意袭来,袁宏亮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被李雷胖揍了一顿的文涛,连身上的脚印都顾不得拍掉,衣服也没换。
正抱着双臂,站在某医院一处绿化带瑟瑟发抖。
虽然是初夏时分,但西市的夜晚还是有些过于凉快了。
文涛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着,但他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紧紧盯着住院部的门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个人影从远处走来。
就在三个人影出现的瞬间,文涛全身一震,原本抖动的身躯忽然僵硬起来。
甚至就连他的眼睛,在这一刻似乎都更大了一圈。
紧紧地盯住走来的那三个人中,最中间的那个。
中间的人影似乎有所感应,脚步略微一缓,转头朝文涛的方向看了一眼。
文涛赶紧将头转到其他方向,装作路人的模样,再转回来时,便只看到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下一刻文涛略带着一丝微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放下心来。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表情刚放轻松的文涛这一声说了两句,忽然又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该死的李雷!
差点就害我,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还想让我继续为你做事,做梦吧你。
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他的。绝对不会,我发誓。
文涛的目光移向住院部某一层还亮着的窗户,咬牙切齿。
原地站了良久,文涛才一撅一拐,慢悠悠地离开。
与此同时,大秦集团秦步群办公室。
有些时候,财帛的力量的确强大,有钱开路,办什么事大概率得心应手。尤其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这些人和事,钱的作用似乎被放大到了极致。
这不,才下午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