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特别，师父他……待你不同。”他道。

周及阿落点点头，他当然特别啦，他可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如此不谦虚的表现，让苍戌感到好气又想笑，以至于扭曲着张脸道：“不过跟师父最亲近的还是我。”

“你这是……”停顿了一下，周及阿落终于想到一个词，“嫉妒。”

“才不是！”苍戌不觉大声反驳。

周及阿落眨眨眼，虽没开口，看在苍戌眼里却仿佛在说：“难道不是？”

他立时发觉自己反应太过，有此地无银之嫌。

尴尬地对视了片刻，苍戌垂下头，有些丧气道：“师父总嫌我笨，但他从未骂过你。”

“是吗？”周及阿落瞅了眼门外，想了想，还真是，不过为什么要骂他？他又没做错什么，而且还很聪明啊。倒是……

苍戌听他那不确定的语气，简直气煞，苍亥竟敢质疑师父对他的好！

“苍酉说过你笨吗？我怎么没听说？”周及阿落喃喃道，“反而老在我面前炫耀，应该是炫耀吧？总说什么‘我徒弟天赋极佳’，‘苍家以后交给他我很放心’什么的……”

“什么？！”听得清楚的苍戌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

“你不是听到了吗？”周及阿落睨着他，并不想复述一遍。

“是，”苍戌下意识回答，而后追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你的耳朵什么时候坏的？怎么我就只能骂你不能夸你？在你眼中我已经老得昏庸？！”接话的人噼里啪啦一顿吼，连着拐杖也在地上跺了跺。

“师师父……”苍戌手足无措。

苍酉双手交叠着撑在杖头上，身躯佝偻，粗喘着气。苍戌见状，登时走上前去，一手在他背上抚了抚，另手托扶着他的肘臂，苍酉一手拂开，等气顺了，这才直起腰背，转过身正对着他，喉音粗涩道：“你是我一把手养大的，有没有天分难道我会不清楚？虽然苍家一直坚持走武器之道，你却能开辟新的道路。”

“至于……”苍酉叹了口气，缓慢又极铁心道，“就让它结束在我这一代吧。”

“师父……”苍戌动容地叫道，滚烫的泪不自觉地溢了眼眶。

“瞎激动什么！”苍酉看不过眼地抬起手，最终背在身后，边往外走边道，“干不好，我下去了也会戳你脊梁骨的。”

“是，师父。”苍戌不能自已地跪下，对着师父的背影，重重地磕了一头。

无人注意到，苍酉脚步一绊，险些丢脸地跌倒，只觉他走得越来越快。

“苍亥师弟，”苍戌已起来身，对着周及阿落深深一揖，“多谢。”

“不谢不谢，”周及阿落完全不懂他在多谢什么，隐约有感，却又不甚明了，遂摆摆手，指着角落的大块头铁器道，“这是谁做的？干什么用？”

“我……”苍戌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走过去讲解道，“这是我闲暇时做的，想做出来用于加热……”

从这以后，两人经常就器物进行探讨，交流的过程中竟意外发现了少年的奇思妙想，给自己增添了不少灵感。

若说初见是好感，后来是嫉妒，如今便是复杂、钦佩，真正认可了苍亥，将之当成自己的师弟。

不过，苍戌此番的心理波折，周及阿落并不晓得。

因为他正忙着打造哄人的武器，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