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同意别无选择。

许是树心玉髓液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齐毓还有未完成的心愿，第四天上午齐毓醒了。

由于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家属进入，周及阿落陪着齐痕在监护室的门外打地铺，一人一猫挤在一个睡袋里，形影相依。

又观察了几天，确定病情得到控制，郝医生说可以由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

他们就回到了那个单人病房。

没有外人的时候，齐毓对儿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阳阳，我们回家吧！”

她坦诚道：“我不想吃药了，不想扎针，不想闻消毒水的味道，不想……”

“……死在医院。”

她其实还是没有那么坦然。

齐痕对上她似笑似哭的脸还是只有一个字：“好。”

在医院的夜晚，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想得最多的时候。

不管如何，他都尊重她的意愿。

郝医生对他们做出的决定没有特别意外，他见过太多的病患，和他们所做出的选择。

再次站在苹果树下，齐毓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朗声道：“阳阳，陪我出门吧！”

“为了庆祝我出院，妈妈今天给你和阿落做顿好的！”

她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目光期待地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儿子，模样像是在撒娇。

记忆里只在小时候被妈妈牵过手的齐痕立时手足无措起来，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站在少年肩上的小猫眼里充满了期待。

齐痕做饭都那么好吃，齐妈妈的厨艺应该也不错。

两人一猫就这样出门了。

“阿落喜欢吃牛肉吧～买点牛肉……嗯，阳阳喜欢吃鱼，但不会吐刺，我们就买这个无骨鱼吧～我记得你很喜欢～”

齐毓一边絮语一边询问儿子和小猫的意见。

买完了晚餐要用到的食材，齐毓又说要去文具店看看，想买一本日记本记录每天的生活。

“这里位置有点挤，阳阳出去等吧，我想挑个漂亮的，可能会久一点。”

少年乖乖地等在门口。

齐毓挑东西没像她说得那么久，一下下就出来了。

本子样式简约，以天蓝色做底，上面飘着几朵白云，旁边画着几道弯曲的线条代表着风。

齐痕就要付钱，被齐毓拦住了：“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付钱。”

少年依言将钱放回口袋。

“哎呀～阳阳，我忘记买笔了，要不你挑几支笔送我吧？”

少年背过身去挑笔的时候，肩膀上的小猫扭头看向正在付钱的齐妈妈。

周及阿落的眼神很好，齐妈妈不只买了记事本，还有藏在本子下面的……

似是随时注意着少年那边的动向，齐毓与阿落的眼神交汇了。

周及阿落看到齐妈妈朝他做了一个“食指举到嘴唇中间”的动作，代表着“噤声”。

听说，一般做这个动作是要配上一声“嘘～”的。

虽然齐妈妈没有发声，但是他看懂了，还以她一个“猫猫点头”。

齐毓会心一笑，宛若没有心事的明媚少女。

周及阿落有些看呆了：齐妈妈健康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现在也是～

回到家，第一次尝到齐妈妈做的晚餐，周及阿落哭了。

不是好吃到哭，而是……

总之先去吐一吐吧！

没想到齐妈妈做的饭菜看起来色香俱全，怎么味道这么一言难尽？

不知道小阳阳是怎么活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