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一个不知,那你说说你知道什么。”
从坐的椅子上站起,管理者刻意将步子迈得重了些走到江淮的面前,以上位者的视角看着他,企图通过施压让面前的奸细露怯。
江淮余光观察着这位上了年纪的管理者,感到这位的言行有些奇怪,作为一个在权利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聪明人”,管理者应该知晓作为底层的铁匠除非被刻意透露,或者亲身经历,否则不该得到一些容易动摇民心的消息。
更何况江淮已经被当做奸细全面监视起来。
“大人想要知道什么!”
既然管理者想打太极,他就陪着打太极,看这位的架势,自己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
管理者犀利的眼睛像是把剑,沉沉凝视着面前滑不溜秋,恍惚看到了林二,都是底层上来的孩子,就他最能伸能屈,如果不是为了林一,林二本可以在那场上层人皆知的乐子中活下去。
情谊,真是害人不浅,却又是这个世界上底层人所能守护的仅有的那些珍贵东西之一。
就是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奸细是否有这么一个东西了。
管理者一生都喜赌,用自己的阿谀谄媚赌来了上层的那些人的余光,用收养的孩子的命,赌来了他的仕途,现在他得为那个注定的结局赌上一个注定的东西。
在江淮快要汗毛悚立时,管理者终于出声。
“我曾经自诩为先生,可惜那些优秀的学生都死了,唯余两个笨学生,始终不得要领,留级到现在。”
突如其来的故事让江淮听出了什么,以不变应万变。
下一秒,管理者的脸突然贴在了他的脸上,那双眼睛里是清晰可见的算计。
“你知道他们二人是谁吗?”
作为来司国不过几天的“奸细”,江淮真不知道这位的故事。
江淮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出意外,那双算计的眼睛里出现了失望,又带着几分得意。
“是我派出保护你的那两人,林五,林六,他们是我教过最愚钝的人学生,文不成,武倒是还成,但远不到能上阵上敌的地步。”
所以、和他江淮,一个外人说自己的教育失败史做什么?
管理者像是没有看出他的疑惑,脸缓缓移开,直起身,从宽大的衣袍中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将战报拿了过来递给江淮。
纸是特殊处理过的,只有用火烧过后才会显露上面的字迹:
五月甘二,第二十九次战役,我方打败大败于卡柯尔,与上几次败战不同,此次出兵将领被俘,严查之下,竟发现与大人所在铸造司之兵器有关,某恐有负林六所托,特以密性告知,望大人早做决断。
除信件之外、后面还有军中检查结果:
“经多方盘问与查验,已查明军中兵器出现损耗严重现象,疑铸造司出现大问题,望帝严查,以慰军心。”
怪不得管理者会找他,来找替死鬼来了,只需要将他这个奸细往前一推,到时管理者最多就是管理不善,让卡柯尔的奸细钻了空子,最多就是掉乌纱帽。
上方管理者的声音传来。
“还有何话要说。”
江淮无话可说,管理者既打定主意要他做替死鬼,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但这和管理者说的故事有什么干系,总不能是和那林六有关。
“大人想要拉我做保命的棋子?”
确认江淮看完消息后,管理者从他手里将信扯过,直接放在烛台上染上火焰的颜色。
为官者不仅要会察言观色,还要会毁尸灭迹,直到黄色的信件在香炉里燃烧成灰,管理者才盖上盖子,正色地看向江淮。
“是,也不是,有那么几分意思,但不全然对。
现在我倒是有些相信你不是卡柯尔派来司国的奸细了。”
“抬起头来。”
江淮照做。
管理者站久了有些累,将办公的椅子从桌后拿出随意一坐,云淡风轻地和面前的年轻人聊天。
“你觉得我这个铸造司的实际掌权人从这场调查风波逃脱的成功率有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