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时日,那郁越脸上便再无死气,晃晃悠悠竟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跟来随身侍候小侍从便将之传回桃止山。
即便无日月,那也是有风的。
“郁公子,外面不宜久坐。”
“多谢,只是平日里无这样,所以就坐的久了些。”
平日里,他都是卧在榻上,不能直视浩然之气,不沐黑暗,可也单调的紧。与他而言,在后岛的时日当真与他是顶顶难得之时。
“若欢喜,何不再留一会儿?”
人生难得一尽欢,若遇到,总归不愿轻易放过。
“可以吗?”
凡文见转脸看他的郁越,难得一见开颜
,病容都染了三分颜色。他伸出手,触碰这山风,微眯着双眸中,都是惬意模样。
不远处,一身墨色思真神使缓步前来。
放下药碗,转身离开。
此地只余二人。
“你可知,其实我是羡慕你的?”
没转身,背对后人而言。
“你看过这世间大多数的风景,浮世三千,云海万里,还有东海之极作为归所。”
“是吗?”
不置可否,在他身侧坐下。
“这里真美。”
仰首珠光盈盈,俯视水波粼粼,山间临风而立,绿林满目,挺拔傲然,呼吸之间都是畅然之气。
不像桃止山,虽满目绯色,被沙城传来的死郁之气沾染上,即便光明使在,也燃不亮那方天空。
“嗯。”
他们从未离得这样近,触手可及。
“兄长……”
这句兄长他欠了许久许久。
他从来都不是传言那般。
可为了掩饰那难言家丑,这个家舍了他。任他在外漂泊许久,以后他还要继续流浪。
那家丑揭不得,他亦认不得。
可这些年,这身顽疾,一次又一次,都逼着他,无路可退。
他宁愿他如传言那般,面冷心冷。
“桃止山你还会回吗?”
东海之君闭关,以天地初始元气混入东珠之光,若成了,不照日月,不沐黑暗,却再无需卧榻,亦可修炼。
迎面那双眼太过炙热,思真便转了头。
“以后,莫要这样叫了。”
身旁又空了,那微微热源叶消散风中。
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