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闹越大,实在不好说话了。如果叫老板来,那这店青年肯定得被炒鱿鱼。可是,本应的是这样理,谁知道那青年却还不收手,道:“你只说证据证明,否则,我怎么能证明这货物是你的呢,把货物给你呢。”
那小道士道:“天机阁‘七彩炼青玉’上有我们的标志,内核只需要用‘紫九炼钢”对映,便可反射出原有的天机阁标纹来!”
那壮汉听说了这样,大笑道:“既然有了方法,那便简单了不是?谁对谁错,我在此做个公证人。”
看店青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玉器乐器石器究竟来自何处,如果当真是天机阁那边的东西,惹了大门派不说,石金楼的声誉一毁,老板炒他鱿鱼不说,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按照他老板的脾气,还肯定要赔一大笔钱。要是送了这七彩炼青给了破道士……也就当面承认了。到了这个地步,左右为难,危机的就是还有这么多人为他出头。进退两难之境,那大汉又提了话:“既然是看门做生意的,我想也有个公道,如果石金楼当真是家黑店,出入来路不明,那小商人也不必担心了。什么问题也没有,大家替做主啦。”
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好“自证清白”了。
穆蓉站立了好久,转头看月儿,月儿摇了摇头,意思就是“不要多管闲事”,旁人的事旁人去解决,看戏就好。
这时,终于,戏曲到了“店家自证清白”的部分了。总算耐心了,场面极其尴尬,店家正要说话时,却听一声马的惊叫声从人群之外传来。众人转头看去,一辆精致非常的马车恰好在这场戏之外停留下来。金辔头,华丽的轿。
“好大的胆子,是谁要拆我的店啊。”
惊心动魄,这一声磁性又霸气,似乎是天灵盖发声似。几个仆人挑起轿帘子,手扶一人,那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衣服红艳红艳的也不长飘,很华贵,正是外出行的,剑袖锁腕。很松弛。
见了来人,穆蓉挤退了几步。月儿忙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条纱巾来,转头道:“遮住。”
此人正是秋水。
穆蓉惊呆了。
这石金楼竟然是秋水家开的,怎么从来没听闻?
穆蓉转向月儿,月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采购过几回,府里内务与旁支的事,我是不清楚的。”
“好罢。”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黑了,夕阳如火,映照着远处,一旁树的桃花粉然,无风也落。街头客栈灯火通明,灯笼随风摇晃。……。
这份丝毫不用假装的贵气。
穆蓉在人群中看向他,总觉得不似灵川那时领她走路的红衣人了。那时的星空,那时的夜,应是极光,应是活花活树,不似两界枯枝败叶。这时,却只是个普通贵公子,一个不认识的人。几天前还在他面前被他气哭,穆蓉只觉心中一紧,不再去想那神鬼之事时,又一切都轻松了。
众人见了来人,顿时愣了,有几个有见识的,便道:“这是秋千家的公子,秋水呀。”
“秋水公子?就是那个琴棋书画、少年经商的秋水公子!?”
“对啊对啊,他可经常在城这边出没,多少几个贵公子是见过的,风流非常的呢。”
穆蓉被这“风流非常”的话一(*⊙~⊙)噎住了。
她敛笑道:“这风流非常是怎么个回事儿啊?”
月儿言语也尴尬起来,道:“就是经常跟几个贵公子们去那个地方……烟花那个地……”
月儿越说越隐晦,不好多提。
“哦!”穆蓉道:“那还真是挺风流的。”
月儿惊了,道:“嗯?小姐,你居然,没反应?”
“哦?我该有什么反应吗?”
穆蓉呆。
“好吧,传言都说你为秋水公子怎么样……看来这下是真的好了的。”
穆蓉沉默,道:“下次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的,知道了吗?”
月儿愣了一下,又“哦”了一声,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半晌,她却道:“小姐,你是不是失忆了?”
“啊?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失忆了?你真的忘了你以前是有多喜欢秋水公子的了?”
“哦,我忘了。”
“哦,那就好;忘了也好罢。”
见了秋水公子的尊容,那方小道士也愣了。小道士腿软了,当场地上坐了下来。看样子这小道士也知道秋水公子在城中的威名,有这尊小佛压着,且看这道士该怎么做了。
“你真觉得这‘七彩炼青’是你们天机阁的?”秋水在小道士面前蹲了下来。
穆蓉一旁看戏,就见那秋水眼神澄澈,又几分深邃。还是很明亮的,他静静地盯着道士的眼睛,道士看着他,竟不敢直视。
“……”穆蓉忽然想起来了,在两界的时候,秋水摘下面具的时候,也是这么看着她的。眼神之中,些许杀意,让人忍不住想要躲开,看来这道士也是真被吓得不轻。
道士竟后退了几步,爬起来便道:“冒犯了。”
话音一落,那道士就转身离开了。……这是什么戏码。
穆蓉实在没眼看。
所以不用证据证明了吗???
这就被吓走了!?
是被直接吓走的还是被这名号惊走的?那小道士连滚带爬,好似魂飞魄散了一般恍惚的一下没影了儿。
这人都跑了,也没什么道理可讲了。天已经黑下来,铺子的门也到了时辰,青年店家这就去关门了,排队的人也都散去。
阴风阵阵……
穆蓉只觉得心惊肉跳。
那道目光竟然转移了,看向了她这边,明明也不冷,却觉一阵寒风吹过。原本呆看戏的穆蓉也移动步伐,假装自然地走开。手下扯了扯月儿的衣角,背后冷汗直冒。
很快,她终于离开了灯光晦暗明灭的街道,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