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

“大小姐也在。药熬好了。”

穆蓉抬头，皱眉，道：“月儿？你一直在门外偷听！？”

月儿笑得很淡漠，却道：“没有，奴婢只是恰好熬好了药端过来，不想二小姐在和大小姐说话。小姐宽心，我没听到什么话。”

穆蓉完全可以看出来，她已经听到了，并且将灵川那边的事，当成了疯话。不过也对，正常的世界也不会把这当真的。但穆汀兰这家伙就过分了，人来了也不提醒一下！

穆汀兰表现却十分之自然。

月儿把药放在桌上，便要穆蓉把药喝了。穆蓉喝了药，她就将碗端了出去。可穆蓉隐约看到，月儿还在墙角偷听。

穆汀兰安慰道：“喝了药，好多了罢，听姐姐的话，别说胡话了，否则，阿母又该请什么除邪的道士来管你了。”

穆蓉瞪大了眼，奇道：“什么？你知道你……”

为了防止那边月儿再听什么。穆蓉绕了出去，直接抓了她道：“你到底在干什么？还不走？”

月儿下跪了，道：“小姐神通广大，我再不敢了。”

穆蓉吐槽道：“神经病。”

这里八成个个都是疯子了。

究竟怎么了。

人走了以后，穆蓉转向穆汀兰，怒了道：“究竟是怎么了？”

穆汀兰道：“什么怎么了？”

穆蓉道：“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穆汀兰道：“这是人间。”

穆蓉道：“我知道啊。”

穆汀兰再道：“不是什么灵川世界。”

穆蓉道：“幻境人间嘛。”

穆汀兰道：“你分得清幻境和现实吗？灵川、那才是幻境！”

穆蓉道：“你，我，灵魂都属于灵川，你叫我怎么离开？”

穆汀兰道：“如果我告诉你，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幻境人间呢，而是我们真正的回到了人间。那条龙是媒介，把我们送回了人间。”

穆蓉道：“送回了人间历劫吗？然后杀了龙，然后就可以完全地回到人间？那怎么办？我们究竟是属于人间，还是专为了杀那条龙办事儿啊？”

穆汀兰坐下道：“你问题太多了，我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穆蓉道：“好，那我们这是重新投胎了是吧？那我问你，我现在究竟是什么处境？别一会儿道士一会儿除邪疯病的！”

穆汀兰道：“你现在的处境。一个得了疯病的小少女。说话没个忌讳，娇生惯养的二小姐。”

穆蓉笑了，道：“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你从前的事？”

穆汀兰瞥眼道：“什么？”

穆蓉道：“你以前……以前……”

穆汀兰道：“以前什么？”

为什么说不出来了呢。

以前灵川的时候听说阿汀前世是家族竞争族长失败落选后，她出来行走江湖。为什么会这样……太可怕了……所以又是家族……竞选……竞争？

可是，为什么说不出来了呢，这种话为什么说不出口了呢。仿佛舌头被什么打结了。

穆蓉只好提醒她道：“你过去的事。”

穆汀兰却仍然疑惑，道：“我过去什么事儿？”

穆蓉道：“你、到灵川以前的事！”

穆汀兰依旧道：“什么事儿？我不记得了。你在说什么啊。”

穆蓉怒了，道：“算了，没什么！”

这家伙做梦说故事倒挺厉害的。没想到对自己的过往记性居然这么差。不对……如果说这是人间……那秋水大人投胎成了秋水公子……好吧……穆蓉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认真体会人间冷暖更好。

……这一夜穆蓉安眠。

早上起来时，她顿觉空气很好，从床上爬起来，就走到了屋外。一阵新鲜泥土香气扑鼻而来，她转头去看，原来是月儿在锄院子里的花生啊。

月儿见她出来，已经不是先前那个态度了，只笑笑道：“小姐好。”

穆蓉见她笑得温柔，似乎比先前真诚得多了，道：“你在做什么呢，掰扯花生呀？”

月儿道：“是呀。”

穆蓉道：“为什么院角种满了花生呀！”

月儿道：“没有为什么呀。”

穆蓉“哦”了一声。

投胎……投胎成了小孩子形状，声音也是，怎么改得了去。没办法，她这张脸，这个声音，就是彻彻底底的小孩子，旁人对她的言语跟笑容，也一样是对待小孩子。这便不反驳了，就此作罢。

后来，穆蓉也不再顾着前世、以及灵川等事了，开始了穆家小姐之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