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李子彻底沉寂了下去，像是睡着了一般。

白宁有耐心的等待着，背后的李子轻若无物，就好像记忆一样，一不注意便会飘走。

走廊上只剩下白宁有节奏的踏步声。

良久沉默之后，白宁甚至都快走到院长办公室的门口，李子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疲倦说道，“白宁哥哥真聪明，这都能猜到。”

白宁自嘲一笑，若非艾清致将关于永生的寓言发给他，他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李夜生为什么要追捕自己。更不用说李子一番苦心下的真正目的。

谁能想到，一个从绝望末世中归来的小女孩，不仅要拯救世界，最后还要牺牲自己，成就他人。

白宁推门进入，入眼便是挂在架子上的【院长的工作服】，办公桌上整齐规范的摆着各类文件，房间的角落里还有着医疗推车，上面摆放着一些抽血用的针管，倒是没有见到万能药的痕迹。

白宁也不着急，随手将拟态血衣放在了衣架上，犹豫了一下，在明姬的皮肤和007特工服之间，删除了007特工服。随着他身体素质的上升，这两件衣服都会逐渐失去作用。

但是明姬的皮肤在现实世界中还有作用，以及青山医院的白大褂里潜藏的信息尚未读取，白宁只能选择删除007特工服。

选择储存新的服装，【院长的工作服】。

李子好奇的看着他忙完这一切，安静的待在背上享受这久违的温热感。

“嘻嘻，白宁哥哥以前也是这么背我的。”李子戳了戳白宁的背，像是卸下了所有重担，神情依恋的说道。

白宁顿了一下，脑子一转明白李子说的应该是那个未来里的他，他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自己自从猜到真相以后，叹气的次数直线上升。

他要和李子谈谈。

他将李子放下来，蹲下去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为什么要选择自杀？李夜生恐怕无法接受这种结局。”

李子黑漆漆的瞳孔泛着光，反而摸了摸白宁的头，将其搞得乱七八糟，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我曾听说过一句话，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白宁哥哥，我从一开始就在止不住的朝着终点狂奔。”

“我曾经很害怕。”说着这话，她的眼里却没有任何恐惧，“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害怕的不是被遗忘，而是害怕爷爷会带着孤独死去。”

“你知道吗？在那个未来里，爷爷同样研发出了万能药，甚至效果更强，不是为了治病，是为了造出更多不惧死亡的战士。”

她眨了眨眼，眼帘半垂，“后来投降派的人杀了他，将他的头颅献给了终末的屠戮者作为摇尾乞怜的礼物。”

“爷爷早就跟我说过，若是局势败坏，身为首领的他不可能逃得过投降派的审判，等到了那个时候，李子，你就跑，跑的越远越好，用不了多久，人类便会灭亡。”

“于是，大火燃起的那一晚，我便跑呀跑，跑到了山坡上，远远的看着处刑台上喷涌出冲天的血浪，下面的人跪着，一动不动。”

“当时我就在想，爷爷在死前会想什么呢？”

“如今我明白了，他在想我，他在想我会不会孤独的在野外死去，一如我正在想他一样。”

李子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我找到办法了，白宁哥哥，将我的心脏放入爷爷的身体里，他忘记了我，但永远不会孤独。这是我想到的唯一办法。”

白宁一动不动听完了李子的陈述，如同雕像一般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