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保安有如见到靠山一般,他们那呼天抢地捶胸顿足的气势已达到登峰造极之境,没有几十年艰苦卓绝坚持不懈并持之以恒的千锤百炼,就不可能有这大显身手的机会,这炉火纯青的演技不颁个小金人给他们都对不起他们那毫无保留的倾情演出,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两滴眼泪,干嚎毕竟差了点意思,看他们那全力以赴不遗余力演出的样子,我真想去厨房端碗水给他俩来几滴,这样就完美无缺了,那就不是更逼真更能博人眼球的问题了,而是让人信以为真了。
保安是一老一少,他们看了一眼我鄙夷不屑且无可奈何的表情,轻声细语地问,“怎么回事?邻居的电话都打到物业去了,让我们过来看看你们家到底出了啥事?”
没等我说话,前婆婆就抢过话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起我来,“她这个没人要的被人家赶出来的扫把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家财万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富家千金大小姐,一天到晚在家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还要我们老两口给她当佣人一样吆五喝六的呼来唤去随意使唤,你们看,今天她稍不满意就对我们俩拳打脚踢的,你看这伤就是她打的。”她指着她腿上一块乌青说。
把我吓了一跳,心中暗自一惊,今天我还没还手呢,她的伤是哪儿来的,而且还那么大一块,年长的保安走过去想看清楚伤情,她立马把裤脚放了下来,害怕他看见了似的,“老人家,让我看看伤得咋样?需不需要送医呀?”
“干嘛?这么大块伤你看了那么久还没看清楚吗?跑这么近看,你想干什么?想耍流氓吗”她老羞成怒怒目圆睁地大声斥责保安。
“唉,我说老人家,你我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话放尊重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可不能乱说哟,为老不尊的事我还是干不出来的哈,我有妻有儿这点脸面还是要的,我不光要看还要拍照留证据呢,证明你家的事我们来处理过,这是我们物业的要求,如果你不满意我们的处理方式,你还可以报警的。”老保安明显对她的话感到反感。
“你想拍就拍,这是我的隐私,在这里你还没看够,还要拍下来拿回去大家一起看,你们是黑社会流氓窝吗?你想拍就拍,我凭什么让你拍?你是谁呀?”
“我们是物业保安,不是流氓黑社会,拍照取证是我们工作的内容之一,在这个年代口说无凭,必须拍照为证,照片是用来证明业主找我们的事情我们积极主动的处理过的。”老保安不露声色继续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
“她把我打伤了,你们不抓她,处处针对我们,你们是一伙的,她给你什么好处了?”她又开始信口雌黄撒泼发起疯来。
“我们只是保安,业主需要我们出面处理事情的我们会秉公办理,我们处理不了的还有警察。”老保安保持着最大限度的耐心。
“意思是你们来闹着玩的看热闹的,啥事都处理不了?处理不了,你们来干嘛?走走走,出去!出去!别把我家踩脏了!”前婆婆终于弄清了保安就是看热闹的处理不了家庭纠纷,他们没有村里村长的权威及能力,一反常态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把保安往门外推。
“别再吵了哈,再吵扰民邻居可要报警了哈。”被推出门去的老保安对他们说。
报警他们不敢,警察的威严在他们心里神圣不可侵犯,别说他们无理报警了,就是有理一见警察就心慌,怕自己一不小心犯了哪条王法被抓去吃牢饭。他们对警察的敬畏与生俱来,所以他们在明知自己理亏的情况下怎么敢惊动警察呢?
“扫把星,不下蛋的铁公鸡,看以后谁敢娶你!”她一看没人肯助纣为虐便小声骂道。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呀?医生和我儿怕你伤心受不了,不敢告诉你!今天我来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就是个不能下蛋的鸡。”她看着我眼里是满满的恶意,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
“你胡说什么?”这个晴天霹雳炸得我目瞪口呆,傻傻的愣在原地,看着他们趾高气昂得意洋洋的回他们的房间。
“你们给我出来!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看他们那幸灾乐祸的表情,立马清醒过来我怀疑他们是无中生有故意刺激我让我伤心难过,但我又害怕他们说的是真的,所以我气急败坏迫不及待地去拍打他们的房门。
“别拍门了,等会物业又来了哈,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呀。”她在房里欢天喜地拍着巴掌的说。
她倒提醒我了,给我做手术的医是最有发言权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回到房间随手抓了一套衣服换了就急急忙忙出了门,我打车去医院找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同科室的医生告诉我她才进手术室估计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出来,我只能离开医生办公室想下楼去找个地方坐着等,无精打采失魂落魄且心事重重的我想到医院的小花园里去坐一会,等一个小时再去,看着花园里生长茂盛且修剪得齐整又造形美观各有特色的花花草草,我突然感到莫名的哀伤,觉得自己还不如这些花花草草,天干有人给浇水,天冷有人给盖被,貌丑有人给美容,园艺工人对它们呵护有佳,关心它们的生长和形态样貌,而我?谁还会在乎我呢?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小D——”一个熟悉的声音略带心痛地小声叫我。
我一惊,赶紧擦干眼泪顺声望去,只见养母在保姆的搀扶下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心痛而怜惜地看着我,“妈——”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妈的同时眼泪像打开闸门的洪水奔涌而出如千军万马势不可当。
养母在保姆的搀扶下快步朝我走来并在我跟前站住,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轻轻地将我揽在她怀里。
“妈——,对不起!我错了!”我哭着说。
“错就错了吧,人这一辈子谁还没犯个错,知错就改还是个好孩子。”养母轻抚着我的头说。
“妈!都是我的错,惹您和爸伤心失望了。”我悔不当初失声痛哭起来。
“傻孩子,你是我们一手抚育长大的,你的心性如何我们还不知道呀,快别伤心了,你小产不久,身体弱,应该多养养,怎么又跑到医院来了?”
“你知道我小产了?”我惊疑地问。
“只要我们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的,你的一举一动你爸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痛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