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清抱着酒坛,借着昏暗的烛光,沿着密道往外走。心跳声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刚走过一个拐角,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前方传来,时断时续,在这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顾婉清的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
在昏暗的烛光下,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背对着她坐在石凳上,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琴声悠扬,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顾婉清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从墙壁边绕了过去。
“姑娘留步。”
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突然开口,琴声戛然而止。
顾婉清脚步一顿,心中暗道不好,却还是故作镇定地转过身,微微福了福身:“这位公公,深夜在此弹琴,可是有什么雅兴?”
男子缓缓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顾婉清看清了他的模样。此人年纪轻轻,面容俊朗,一双眼睛深邃而锐利,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与宫中那些唯唯诺诺的太监截然不同。
“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宫中之人,只是受邀前来为今晚的宴会助兴罢了。”男子说着,目光落在顾婉清怀中的酒坛上,“姑娘这是……”
顾婉清不动声色地将酒坛往身后藏了藏,淡淡道:“不过是些陈年佳酿,为今晚的宴会准备的。”
“哦?是吗?”男子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说辞,一步步朝她逼近,嘴角的笑容越发玩味,“不知姑娘可否让在下开开眼界?”
顾婉清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开口拒绝,男子却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她撞了过来。
“啊!”
顾婉清惊呼一声,手中的酒坛险些脱手而出。
“对不住,对不住!是在下唐突了。”男子连忙道歉,伸手去扶顾婉清,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怀中的酒坛上,“这酒……”
“这酒……似乎香气特别?”男子一手撑在顾婉清身后的墙壁上,一手看似无意地想掀开酒坛上的封布。
顾婉清心头一凛,手下意识地按住封布,后退半步,与男子拉开距离,脸上却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公公说笑了,这酒不过是窖藏年份久些,哪有什么特别的?怕是要让公公失望了。”
男子见状也不恼,收回手,但身体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保持着一种微妙的亲近姿态,目光在她和酒坛上流转:“是吗?我还以为是什么珍贵佳酿,想提前一饱口福呢。姑娘这般谨慎,莫不是怕我偷喝?”
他说着,语气中带了几分调侃,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但顾婉清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心中警铃大作。这人,绝对不简单!
“公公说笑了,这宫中佳酿无数,我不过是个粗使宫女,哪里懂得分辨什么珍贵不珍贵。只是这坛酒是皇上特意吩咐要用的,半点差池也出不得,还请公公见谅。”顾婉清不动声色地解释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挪动脚步,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哦?是皇上要用的?”男子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惊讶,但顾婉清却感觉到他的目光更加锐利了几分,“看来这酒的确不一般。不知是哪位贵人有此口福,能得皇上如此厚爱?”
“这……”顾婉清面露难色,故作迟疑道,“奴婢身份低微,哪里敢妄议主子们的事。还请公公不要为难奴婢了。”
“姑娘言重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男子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打扰姑娘办事了。只是这宫中夜深路滑,姑娘还是小心为妙。”
说罢,他侧身让开一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婉清心中暗松一口气,福了福身,抱着酒坛快步离去。
男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才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不可测的寒意。他缓缓抚摸着琴弦,低喃道:“皇上特意吩咐要用的酒……看来今晚,会很有趣……”
顾婉清抱着酒坛一路疾行,直到回到宴会准备的偏殿才敢停下脚步。她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心中依然惴惴不安。那个神秘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对自己手中的酒坛如此感兴趣?
她将酒坛小心地放在地上,正准备打开检查一番,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门外……
顾婉清心中一紧,难道那个人又追来了?她不动声色地将酒坛往身后藏了藏,这才转身看向门口。
“谁?”
“顾姑娘,是我。”
来人推门而入,却是负责宫廷乐师调度的李公公。顾婉清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来是李公公,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李公公笑呵呵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卷画轴:“这不,刚给贵妃娘娘送完琴谱,想着你这里可能还缺人手,便顺道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顾婉清自然不信他这番说辞,只怕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公公的神情,见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自己身后的酒坛,心中更加确定了几分。
“多谢公公好意,这里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不劳烦公公了。”顾婉清婉拒道,语气不卑不亢。
“姑娘不必客气,咱家就是个跑腿的,能帮上忙的地方自然要帮衬着。”李公公说着,目光落在那坛酒上,“哟,这是今年的新酿酒吧?瞧着颜色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