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刘女官,”顾婉清强忍着喉咙的疼痛,声音却异常清晰,“这本账册并非凭空捏造。这账册是民女在浣衣局后院的枯井中发现的,想来是李公公销毁证据时不慎遗漏。”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账册详细记录了近一年来库房的出入账目,与实际情况严重不符。而这些出入账目的时间、数额,都与李公公等人当值的时间相吻合。”
顾婉清指着账册上的一处,解释道:“比如这一笔,三月初八,库房领出一匹上等蜀锦,但实际上,这匹蜀锦根本就没有入库,而是直接被李公公等人私吞了。”
刘女官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脸色愈发阴沉。她翻阅着账册,一笔一笔地仔细核对,发现顾婉清所言句句属实。
“不仅如此,”顾婉清接着说道,“民女还发现,李公公等人利用职务之便,将一些劣质的布匹、茶叶等物资替换成上等品,从中牟取暴利。”
一旁的兰心见状,也壮着胆子站出来作证:“刘女官,奴婢也可以作证!奴婢亲眼见过李公公将一批劣质的茶叶运出宫去,然后换了一批上好的茶叶回来。”
李公公见事情败露,顿时慌了神,他指着兰心,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胡说!你这是污蔑!”
刘女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李公公顿时噤若寒蝉。她将账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语气严厉:“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吗?”
李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刘女官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糊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刘女官没有理会他的求饶,而是转头看向顾婉清,眼中多了几分赞赏:“顾宫女,你心思缜密,不畏强权,实在难得。”
顾婉清福了福身,恭敬地说道:“民女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刘女官点点头,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此事事关重大,我……”她的话音未落,顾婉清突然上前一步,语气沉重地说道:“刘女官,民女还有一事禀报……”
顾婉清直视着刘女官的双眼,语气坚定:“刘女官,民女以为,此事并非简单的贪污腐败,若不及时遏止,恐会引发更大的祸端!”
刘女官眉头微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后宫乃天下母仪之所,若连宫中用度都克扣短缺,劣质低劣,传出去岂非让人耻笑皇家颜面扫地?长此以往,后宫人心不稳,争斗不止,最终损害的还是皇室威严啊!”
顾婉清这番话字字铿锵,句句属实,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刘女官的心头。她身为尚仪局女官,掌管后宫礼仪刑罚,自然明白后宫稳定对皇家意义重大。
刘女官沉思片刻,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李公公和秋霜,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她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李福!”
李公公吓得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不敢言语。
“你身为内务府管事,不思尽忠职守,反而监守自盗,贪赃枉法,甚至栽赃陷害无辜宫女,你可知罪?!”
“奴才……奴才知罪,求刘女官开恩啊!”李公公拼命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
“来人!”刘女官一声令下,早已守候在外的侍卫立刻上前,将李公公和秋霜押了下去。
“李福贪污受贿,证据确凿,即刻革职查办!秋霜身为宫女,不思为主分忧,反而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刘女官语气凌厉,不容置疑。众人皆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她转头看向顾婉清,眼中多了几分赞赏:“顾宫女,你今日不畏强权,敢于揭露真相,实属难得。本官宣布,你无罪释放!”
顾婉清福了福身,恭敬地说道:“谢刘女官明察秋毫。”
刘女官点点头,目光深邃地望着她,缓缓开口:“顾宫女,你心思缜密,胆识过人,可愿……”
她的话还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高声喊道:“报——”
“报——”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启禀刘女官,皇上……皇上宣顾婉清去御花园……”
他话还没说完,殿内众人皆是一惊。顾婉清更是心中疑惑,皇上怎么会突然宣她?
刘女官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对小太监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太监领命退下后,刘女官转向顾婉清,眼中带着几分探究:“顾宫女,看来你我之间的话要稍后再说了。皇上宣召,你速速前往吧,切莫让皇上久等。”
顾婉清压下心中的不安,恭敬地行了一礼:“是,刘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