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房中,江月静静坐在病床上,对面的陈沫正调试着治疗仪,她动作缓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几次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对我的决定感到不解,想问什么就问吧。”
江月淡淡道,想到什么,又低声补了一句:“再不问,说不定以后都没机会再问了。”
陈沫终于忍不住了,停下手中的工作,走上来直直道:“江月,仅凭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梦,为什么你会把赵林艳跟你自己联系到一起,你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她死了,凭什么就能推导出你也会死,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说不定一觉醒来,你完好无损地躺着,又是新的一天!”
“但你敢赌这个可能性吗?”江月平静道。
陈沫瞬间不说话了,这件事太诡异,她确实不敢赌。
但她依然不服气:“现在是讲科学的时代,你的这些推论,完全没有科学依据,你是医生,更应该相信科学,而不是被这些古怪恐怖的东西迷惑!”
“可现在情况是,我们的科学,既解释不了赵林艳的梦,也分析不出我那些梦的缘由,我只好做最坏的打算。”
“可是...可是你现在身体没有任何的异样,你居然觉得仅仅是做一个梦,你就会死掉?这根本不科学,也完全不合逻辑,甚至是有些可笑!”
“赵林艳直到死,她的身体都好好的。”江月顿了顿,又道:“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体没有异样?”
“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我做的梦吧,可是你知道吗,有些事我一直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那个梦折磨了我整整一个月了,但最让我心惊肉跳的,却不是那个梦本身,而是...”
“是什么?”
江月眼皮轻轻颤动,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是梦里的那个我。”
陈沫定定望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梦里的那个我,既是我自己,却又一点也不像我,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冷漠残酷,而且性情似乎更加暴戾,沉迷杀戮,手段决绝而血腥,世间的一切在他眼中好像只是一个个道具,我在梦中仿佛感受不到他的情绪波动。”
“陈沫,我觉得,他可能就是我的第二人格!”
陈沫陡然瞪大了双眼,呆呆注视着他:“你是说...你有人格分裂?”
江月点头:“我很早就注意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疲惫导致的精神压力,直到经过昨天与赵林艳的问诊后,我现在终于确定,我自己也是一个人格分裂患者。”
“而且那个第二人格,似乎非常强大,每次我刚从梦中醒来时,都有一种暴戾地想要破坏一切的冲动,我想,这是他带来的影响,即使他只在梦中出现,也在我醒来后深深影响了我的性情。”
他望向窗外的远景,露出一抹苦笑:“我的症状,似乎比赵林艳还要严重呢。”
陈沫听后,浑身打了个哆嗦,咬紧牙关道:
“江月,既然你确信自己有人格分裂,那正好,咱们就用治疗仪来帮你治疗!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呢?咱们就求稳,我把电流控好,让你整夜安然无梦,平安度过夜晚,那个什么梦,什么第二人格,咱们惹不起,躲得起还不行吗?”
“躲,能躲到什么时候?今晚度过了,明晚呢,后晚呢?如果不查清真相,我难道一辈子靠这个仪器睡觉吗?!”
江月猛然抬高了声音,陈沫瞬间被震慑住。
江月看到她紧张不安的样子,叹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件事如果我不去主动面对,查清缘由,我恐怕一辈子都不能睡个好觉了,就算死,也死不瞑目!我快没有时间了,如果过了今晚,我或许就是赵林艳的下场,陈沫,帮帮我。”
陈沫盯了他半晌,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犹豫,最终无奈叹息道:“我明白了,你要我怎么帮?”
“现在是下午两点,我现在入睡,等我进入深度睡眠后,很可能再度进入那个梦境,我也会继续扮演我那个第二人格。”
“你守在这里帮我监听我的脑波状态,一旦检测到我入梦,就调试电流对我进行脑刺激,帮我尽量长时间地维持在第二人格中,我想借助他的力量,尽可能在梦里查清这个‘死亡之梦’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