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把一肚子的怨气都撒在了艳艳身上,艳艳看着大汗淋漓的我,翻了个身,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我向来不太靠谱。
我像所有在女人面前失魂落魄的男人一样,毫无根据、迷之自信告诉艳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个世界踩在脚下!”
艳艳玩着手机道:“踩在脚下?干嘛,你要去干丝足啊?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后你就不是现在的你了。”
“艳艳,你也对我有信心了?”
“到时候你就有资本说莫欺老年穷了……”
我装作没听见,扶着墙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澡的功夫,艳艳居然没洗刷就跑出去了。
“赤橙黄绿青蓝紫,今天……周六,穿蓝色内裤。”
虽然心情很糟糕,但良好的习惯还得讲究,床头的收纳盒里放着七条色彩不一的内裤,对应着一周里的七天。
这是我上幼儿园,我妈给我出的主意,那时候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如果他们忘了今天是周几,都会跑过来扒我的衣服,得到答案后笑眯眯地离开。
稍大一点,女生们似乎长了记性,她们再也没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上厕所的时候我给宿舍老二发了微信,问他所在的八里庄小学还要不要代课老师,至今无人回应。
“嗯?我蓝色内裤呢?”
我将整个收纳盒里的东西又翻了一遍。
“人倒霉了,啥事都能碰见,谁他妈还偷内裤啊!”
我寻遍了衣帽间又去阳台看了看,一无所获。
回到房间,我呆若木鸡坐在床前,我发现虽然我蓝色的内裤没了,但收纳盒里依然是七条内裤,一条黑色内裤堂而皇之躺在我眼前。
当初买内裤的时候,卖内裤的也没告诉我,我买的是变色龙内裤啊?
事情简单了,有人穿错了内裤!
是谁?艳艳吗?不可能,她近乎洁癖的爱干净,怎么可能穿错。
是谁?算命大爷吗?不可能,昨晚他还鼻青脸肿地坐在门口摆摊!
是谁?对门的奇奇吗?不对,作为一只狗它穿不了这么大的衣服!
我扇了自己一耳光。
“别他妈自欺欺人了,艳艳给你戴绿帽子了!”
我浑身哆嗦着,脑袋嗡的一声,气血攻心。
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心寒,这么多年的感情,付之东流,我一向将艳艳视为自己一生的伴侣,誓死要青梅竹马、不离不弃。
一个念头浮出水面,没错,前天晚上我在艳艳面前不经大脑的推断都是对的,她将那个男人带回了家。
求职碰壁给了我一耳光,现实的感情又给了我一耳光,左右开弓,真他妈响亮!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我眼含泪水,两个幻影在打情骂俏,滚来滚去,突然艳艳的电话响了,是我打来的,那个男的抓起内裤,看都没看就穿上了,然后火急火燎跑了出去。
我死死盯着那条比我内裤大一号的黑色衣物,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一扫,万能的购物网站告诉我,这条内裤价格为1980,有三大功能:延时、磁疗、抗菌!
我又扫了扫我的内裤……十块钱三条!
艳艳出轨的原因我大概是猜到了,她的确有些日子没和我要生活费了。
我想起我和艳艳之前的一段谈话,我告诉艳艳为了她我会拼出一个美好的未来,我要让她吃香喝辣、荣华富贵,艳艳告诉我不用那么费劲,她自己有手有脚。
闻言,我又被感动了,我问艳艳是不是要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她说不是,她自己有手有脚,如果我混不好,她自己会跑。
默默无语两行泪,耳边响起誓言声,看着化妆台前不知何时摆满的昂贵化妆品,我恼怒自己的后知后觉,我双手握拳,我要爆发,我更要报复!
我冲艳艳最爱的维尼熊就是一顿狂暴,一直打到我两眼恍惚、气喘吁吁,我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我要找到那个男人!
但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能找谁帮忙?
哪个陌生人愿意无私出手相助?
我转念一想,也没有别人了。
我在垃圾桶一顿翻找,扒拉开那张被我蹂躏不成样子的纸条。
“喂,王洪,除了找狗,能不能找人?”我直截了当道。
“能,不过收费也高!”
“如果是个贱人呢!”
“便宜人?免费!”
“我们见个面吧!”
“不方便,我在西外环找狗呢,先说说情况吧!”
我骂了一声娘,把事情讲了一遍。
“大夏天戴帽子是不怎么舒服,你想怎样,捉奸在床?”
“我……”
我被王洪给问住了,说实话,我没勇气抓艳艳的现场。
“你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猜测,又不想大家都撕破脸,对吗?怂货!”
“滚蛋,你就说我该怎么办吧!”我破口大骂。
“这不简单,如果这个男人没有成家,你女朋友断然不会冒风险把他往自己家里带,现在是……上午十点,估计他们正你侬我侬的逛街呢……”
“别他妈修饰了行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偷情嘛,不得说的暧昧点嘛,哈哈!”
我被胖子的幸灾乐祸气炸了。
“他们肯定还没开房,怎么也得中午以后了,所以,你现在就给你女朋友打电话,就说自己要出趟门,今晚就不回来了,他们肯定会正大光明地回你家,这男人和女人一样,宾馆哪有家里刺激,宾馆叫开房,在家里才叫偷人,到时候你等着傻眼就行了,对了,主意我都给你出了,你还没说你是谁呢?哎,别走,这狗是你的吗?”
挂了电话,我点上一颗“红将军”,找狗,也许王洪有点大材小用了。
我左思右想,纠结成了麻花,仿佛心里有鬼的是我自己。
奶奶个腿,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到处都是,我刘凌发哪怕打一辈子光棍!
掏出手机,给艳艳打了过去,果不其然,正在逛街。
“脸都没洗就出去逛街,不要脸了?”
“要什么脸,跟着你都快成黄脸婆了!”
“换人吧,找个能往你脸上贴金的男人!”
“往我脸上贴金……岂不是往你头上种草?哈哈,别啰嗦了,有屁快放!”
你看,这就是我的艳艳,心理能力非常人所能比!
“宿舍老三给我打电话,要我去他那里喝酒,我这就出门,今晚不回来了!”
“噢,知道了……”
“你去吗?”
我故意问道。
“我不去,我和同事逛街呢,过会儿我们聚会,咱各玩各的!”
“别喝多了,酒后乱……”
“行了,居委会大妈都没你管的宽!”
男人的心气对身体影响极大,我现在心慌气短、头晕脑胀,我甚至明显感觉自己的某个器官都龟缩进去,不愿再看我一眼了。
我呸!
你还有脸嫌弃我?
我这整天忙来忙去还不是为了让你痛快?
我洗了把脸,收拾了一下,下了楼,我真想在床底下安一颗感应炸弹,只要床一晃悠,它就自动爆炸。
踩好点之后,我便开始蹲守起来,说是踩点儿,不过是找了一簇浓密茂盛的冬青躲在其中,头上绿油油一片了,估计路人也不好发现我,一百米的距离,一只苍蝇也看得清清楚楚。
度日如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看到那令人绝望的一幕,我都不知道艳艳从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真不知道是她演戏演的好还是我是个大傻子,一点也没察觉到。
日上竿头,除了奇奇和葩葩那对狗男女出入成对,还没有其他异象。
我打了个哈欠,脑袋还在轰轰作响,突然一辆车拐了过来,停在了楼下,这辆车我太熟悉了,就是这两天闪瞎我眼的大宝马。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多么希望这次中奖的不是我。
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腆着肚子下了车,他松了松标识有“H”的腰带,给自己上了一颗华子。
这时副驾驶的门也开了,陌生的高跟鞋,陌生的小挎包,下来的却是艳艳。
她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我从没见过,在剧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照的她前途发光,照的我心里发慌。
没错,男盗女娼的电影里最他妈狗血经典的桥段出现了,故事自然不言自明,涉世未深的拜金小姑娘碰见喜欢拿钱砸人的猥琐中年老男人。
接下来镜头转向了悲催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