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兰痛得龇牙咧嘴,不停挣扎着,不服气的嚷道:“牛阿叔骗俺,他说了去莲花县的时候要带上俺的,结果他自己领着人去了,就把俺丢在学堂里不管了!”
“你这女娃娃,好不识趣!”常柯一巴掌拍在赵可兰后脑勺上:“之前就和你解释了,吴军在袁州城大败,一路溃回萍乡,莲花县和萍乡近在咫尺,清军和吴军在萍乡交战,周边的村寨哪里还有安生的时候?”
“牛大哥他们是去组织那边的工作队和村民往永宁疏散和撤退的,你去了能做什么?到时候还得分心照顾你们这些娃娃,不是添乱吗?”
“谁要人照顾?当初在永宁发展,俺也是帮了忙的!”赵可兰依旧不服气的嚷着:“不就是兵祸嘛,俺又不是没经历过,俺还能教村民们怎么躲着当兵的呢!”
“教个屁!”常柯一把提着赵可兰的衣服后领便走,一路穿过改建的课堂前的庭院,引来许多孩童趴在窗口看热闹:“牛大哥临走时叮嘱俺看着你,俺是管不了你了,今天就送你回主寨,让侯先生好好管着你!”
顾炎武立在一间课堂门口,看着常柯提着赵可兰走过,那些保卫和劳役们将其他孩童赶回了教室,顿时笑开了花:“常干事如今抓起逃课的孩童来,倒是越来越顺手了。”
顾炎武身边则站着一名身穿蓝绸丝衣的男子,本来正扶着课堂窗口打量着教室,听到顾炎武的话也回头朝常柯和赵可兰看了一眼,笑道:“读书苦闷,孩子天性好动好玩,不好读书也不稀奇,在下稀奇的是,亭林先生还真在这穷乡僻壤之中搞出一个这么好的学堂来。”
“在下自江南一路而来,也听那些被您遣散回家的士子说过,这永宁县是穷极苦极,每日都是杂蔬粗食,穿的都是破衣烂衫,住处也得四五个人挤在一间,但如今一看……这学堂竟不比江南富裕之地的学堂差去多少。”
“黄晦木,你不必吹捧老夫,老夫只是当了个山长而已,这学堂里的物件,都是红营操办的!”顾炎武哈哈一笑,拍了拍窗台:“这课堂教室,是红营的兵将们自己建的,大热天的顶着大太阳,从伐木到搭建一手包办,课堂里的教具,也都是红营出钱置办的,教材也大多是红营搜罗来的,许多书本教材永宁这穷地方没有,就专门派人去吉安采购过来。”
“学堂里的学生原本只有红营孩童团里那些孤儿,六七岁、十几岁的娃娃,在农家已经可以做个劳力使用,当地的农户都觉得读书没用,就算是免费也不想送孩子来读书,最多趁着闲暇上个夜班。”
“是红营的教导们一家一家的敲门、一户一户的磨着,是红营的战士训练之余帮着百姓下田和干活,这才让四邻八乡大半的孩童能够入学堂学习!”
顾炎武双手一摊,笑道:“我们这些先生,只要管着教书便是,可若是没有红营那些弟兄们做的许多事,这永宁县,连张书桌都摆不下!”
黄宗炎微笑着点点头,看向远处山峦叠翠的群山:“亭林先生,在下现在巴不得立马入山,去见一见那位侯掌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