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侯先生想要一支救民的军队,而二十八寨许多弟兄,以前或许和侯先生是一个想法,但这么多年下来,到如今只想要求一场富贵而已!”老和尚轻声一叹,他知道郁寨主说的许多人是指的谁,也知道郁寨主明白他说的弟兄是指谁:“日后终归是会有一场冲突的,到时候该站谁的台,得问问你们自己到底是想要些什么!”
直到夕阳西下,侯俊铖才领着牛老三等人回了马面岭寨,在大寨门口抽查了一遍军律,才解散了队伍,郁寨主已在议事堂中设下酒宴为老和尚接风,派了个喽啰直接将侯俊铖引入宴中。
折腾了一天,侯俊铖早已是又累又饿,看着桌上的酒肉菜肴流口水,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却始终按着筷子一口未动,直到宴罢人散,才让一旁的侍女喽啰将桌上的酒菜打包,送去那山谷之中给那些民眷山民享用。
“郁寨主刚刚还悄悄问老僧,这些酒菜是不合侯先生的胃口?”一身酒气的老和尚不知何时来到侯俊铖身边,看着那些打包的侍女喽啰,微笑着说道:“还是说,你在邀买人心?”
“我是在查漏补缺,从今以后,咱们的民眷山民和下面的弟兄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侯俊铖摸了摸空瘪的肚子:“许多头目口腹享受惯了,骤然让他们与民同苦、与兵同甘必然会引起许多不满,我一个教书先生也没什么威望去压服他们,只能是以身作则、树个榜样,然后……影响一些志同道合的弟兄了。”
老和尚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老僧认真问你,你对二十八寨,有没有什么想法?”
侯俊铖摇了摇头,扯着老和尚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坦荡而坚定的说道:“我想要的是改变这个世道,我知道这世道不该是这吃人的模样,所以我要反清,乃至于……无论如何,如今的二十八寨是不可能达成我的目标的,我和老寨主走的是两条路,终有一天要分道扬镳的。”
侯俊铖眉间皱成一团,压低声音问道:“老禅师有此一问,莫非是老寨主那边对我起了疑心?”
“你也说了你和老寨主走的不是一条路,老寨主又怎会没有发觉一些端倪?老寨主想用二十八寨在吴三桂那搏一场富贵,又哪里容得下半点的意外?”老和尚淡淡的笑着,双眼却填满了不屑和愠怒的情绪:“老寨主如今还只是让老僧来警告你,但你这条路继续走下去……终有一天他会起杀心的。”
侯俊铖沉默了一阵,退后半步认真行了一礼:“谢老禅师提醒,但既然选了这条路,自然就要走到底,我若是个怕死的人,早就随波逐流了,又何必去做这些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寨主这条路走不通,我定然不会跟着老寨主往死路上走的!”
老和尚点点头,随手还了一礼,转身向堂外走去,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笑容:“如此…..才值得老僧遮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