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俊铖笑眯眯的扫了众山贼一眼,他看得清楚,那些回应他的大多是往日里听过他课的,其他山贼只有寥寥几人响应着,侯俊铖微微点头,朝吉安方向一指:“这些清军确实不堪一击,但就是他们,在吉安城下以少胜多击溃了义军四万大军!诸位兄弟告诉我,这么短的时间内,清军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一众山贼都沉默了,立在最前的郁寨主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官道上的金银,却没有说话,一旁的牛老三则急急问道:“侯先生,难道是因为……抢掠?”
“是的,正是因为抢掠!”侯俊铖重重点点头:“入城抢三天,抢的盆满钵满,揣着满怀的金银财宝还没来得及挥霍享受,哪里肯轻易把命送了?可战场之上若没有拼命的心思,又怎么可能获得胜利?”
“义军和清军又有什么两样?入城夺寨便抢钱抢粮,欺凌手无寸铁的百姓时士气如虹,可遇到要和清军拼命的时候,谁还有半分死战的心思?所以四万义军在吉安城下才会土崩瓦解!”
侯俊铖扫视着一众山贼,面容愈发严肃起来:“你们许多人与满清有血仇,许多人是被满清苛政逼上石含山的,难道你们把往日的仇怨都忘干净了?难道你们不想要报仇雪恨?难道你们只想贪些钱货之利,然后一次次被满清击败,直到丢掉性命?”
山贼们骚动了起来,鲁大山扯着粗粝的嗓子嚷道:“侯先生,俺们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我以前就说过了,汉高祖约法三章、唐太宗秋毫无犯、明太祖严肃军纪,故而大汉能击垮匈奴、大唐能覆灭突厥、大明能再造华夏!”侯俊铖朝官道上那一具具凌乱的尸体和沿路滚落的金银财物指去:“你们也一样,当你们不再为财货所动,能够沿路将这些黄白之物抛弃之时,你们也能以少胜多,击溃这些清狗!”
“可这样还远远不够,你们能做到的,许多清狗的部队同样也能做到,而且做的比你们更为优秀,当年清狗在扬州血洗十日、屠戮数十万百姓,可入江宁南京之时,却能约束军纪斩首抢掠的八旗兵将。”
“清狗凶暴贪婪,但他们令行禁止,如今的清军或许比不上当年,可总还会有一两支这样的精锐,若是碰到他们,我们该如何去赢?”侯俊铖猛地挥了挥手:“我们只有比他们更守纪律、更有组织,汉军强过匈奴,唐军强过突厥,明军强过蒙元,而我们就要强过清军!”
“我们若是想报仇雪恨,从今日起就不能再像山贼那般活下去,我们要成为一支纪律严明、组织紧密的军队,要比这世上所有的军队、自古以来所有的军队都要更进一步,要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要将金钱财货、富贵荣华统统视做粪土!”
“唯有如此,我们才能驱逐坐拥大半个天下的满清、才能为我们自己和父母家眷们报仇雪恨、才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清平乐土!”侯俊铖抬头看向天空,双目被炽热的太阳照耀得有些恍惚,心中默默念道:“就像……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