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义军的军阵刚刚接战便已乱成一团,清军根本无需多余的战术,直接纵马冲击便是,那固山贝子冲在最前,对面一名义军长矛手的面容都能看得清楚,只见他紧咬着牙、满脸爬满了紧张,抓着长矛的手都在发抖,斜刺向空中的长矛上上下下摇晃不停。
那固山贝子冷笑一声,摸出弓箭正要弯弓放箭将其射翻,那名长矛手却忽然大叫一声,将长矛一扔转身便跑,一边跑一边还将头盔摘下,随手扔在地上。
不止是那名长矛手,他身边的长矛手如同约好了一般,纷纷扔下武器逃跑,他们身后的近战步兵和两翼的火铳手、弓箭手也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跑,甚至连后方压阵的义军将领都抱头鼠窜,到处都是乱糟糟嚷着“败了败了”的声响。
但两条腿的步卒如何逃得过四条腿的骑兵?清军骑兵直接纵马撞入人群之中,挥舞着刀枪乱砍乱杀,人数是他们数倍的义军兵马却连一个敢回头反抗的都没有,所有人只顾着跟同袍赛跑。
“贝子爷!吉安城里的兵马杀出来了!”额尔度策马来到那固山贝子身边,那固山贝子抬头看去,却见吉安城城门大开,之前他安排在城内待机的数千绿营兵马蜂拥杀出,义军大营之中已是火光冲天、杀声四起,隐约之间数不尽的人马在乱逃乱窜。
“本以为还要和秦参将他们一起内外夹击、苦战一场,没想到如此轻易便得此大胜,这般柔弱尼堪,合该世世代代做咱们的牛羊!”那固山贝子放声大笑起来,手中马刀用力一挥:“让弟兄们放手屠杀,咱们一个俘虏都不要,只要人头首级!我要用这数万人头垒一座京观,让那些胆敢反抗朝廷的尼堪好好掂量掂量!”
义军大营之中,早已彻底失去了秩序,从兵到官都在哄抢着营中的物资金银,然后夺路而逃,四面八方响起的清军号角声和喊杀声,如同催命的灵符一般,骇得这数万人马心惊胆战,自相践踏而死着不知凡几。
老山西回头看向混乱的大营,义军和清军一接战,老山西便直接领着部众裹着金银粮草离营遁去,如今义军大营大乱,二十八寨的兵马却早已趁乱脱离了战场,借着黑夜和乱兵的掩护向着永新方向而去。
只有刘明承还领着一些骑兵在营中奔驰高喊“众军退往石含山,可保性命”,那些慌不择路的义军兵将早被清军吓得失去了分辨能力,不少人听了刘明承等人的呼喊,便蜂拥向西逃去,入了石含山,便落入老山西的口袋。
义军溃得一塌糊涂,让老山西没法按照之前的计划组织义军败兵有序退往石含山,但如今这结果也算不上差,只是老山西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大石一般沉重,看着火焰冲天的义军大营,轻轻叹了口气:“驱逐满清……终究是一场迷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