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又梦到了那个晚上。
高架路、暴雨、迈巴赫、村雨、死侍和黑色的血。八足的骏马、独眼的巨人和半朽的世界树。还有……那个男人。
清晨的阳光洒在床头地板上,光斑明亮耀眼,楚子航把交叠在胸口的双手放下,他沉默着在床上坐起。
隔壁静悄悄的。妈妈和闺蜜们昨晚玩到太晚,又喝了太多的酒,这个点是不会起来的。
楚子航穿上红色的球衣,带着篮球静悄悄地跨出门去,这是他的习惯。他起床后会一个人到家里的篮球场打球,硬生生把这项有趣的运动变成了单调的早锻炼。
恺撒总在嘲讽楚子航对于运动的品位,恺撒喜欢的自然是卡塞尔学院经典的帆船运动,又高贵又写意,线条流畅的大臂拉动质感十足的缆绳,让冰凉的水溅在赤裸的胸口上,驾船飞渡大湖和海洋。
楚子航照打自己的篮球,反正他一直都不是个有趣的人。
第一个教他打篮球的是那个男人,这就足够让他坚持这项运动一辈子。
场上的自动记分牌刷到“50:50”的时候,楚子航结束了早锻炼,脱下球衣走进淋浴间。
他淋浴也有程序,严格的三分钟,一分钟热水,一分钟冷水,一分钟温水。第一分钟的热水会挤走身体里剩余的汗,第二分钟的冷水会让肌肉皮肤收敛,第三分钟温水冲干净离开。
恺撒和学生会干部们泡在散满花瓣的冲浪浴缸里洗大澡喝啤酒的时候,常常顺便嘲笑说,如果他们是生活在奢靡的古罗马,那楚子航就是个中世纪的苦修僧。
恺撒说得并不准确,楚子航不是喜欢吃苦,他只是要保持自己始终精密得像是机械。
冷水冲刷着隆起的肌肉,如同小溪在山岩中奔流,因为运动而过热的肌肉肌腱缓缓恢复常态,楚子航有规律地吐吸,把心跳和血液流速降下来。他的体能专修是太极。
这时封在防水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楚子航手机从不离身,即便是在淋浴。
“有任务交给你。”指导老师施耐德总是命令式的口吻,生硬得像是劈头打下的棒槌。
“我在听。”楚子航迅速擦干身上的水。
“紧急任务,评级‘SS’,今天19:00之前夺回一份重要资料。详细的任务说明诺玛已经发邮件给你。”
“‘SS’?”楚子航对这个任务级别有些意外,他以前参加过的最高级任务是“A”。
“你没听错。”施耐德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措辞,“距离最近可以调用的人只有你和路明霏。校董会的决议是这次行动,专员是‘S’级路明霏,你的工作是协助她,你要听从她的安排。”
路明霏?这是今天的第二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