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襄阳城破之后,郭掌门立志继承父母遗志,以恢复中华衣冠为己任。峨眉派明面上以修佛为名,实则是个秘密的抗元组织。”
“破天还未成为明教教主之前,曾多次代表明教,与峨眉派秘密接触,共谋起义大计。日复一日,他与风陵情愫渐生,终至私定终身。”
杨过说到这里笑了笑,
“他俩本是天作之合,郭掌门也玉成此事,奈何命运弄人。待阳顶天登上明教教主之位后,他与风陵之间,却生出了些嫌隙,具体缘由,为师亦不甚了解。数载之后,破天与风陵彻底断了联系,并娶了桃源村的一个小师妹为妻。”
“那小师妹年纪小破天二十多岁,风陵大概也因此心灰意冷,终是遁入空门,未几,便因郁郁寡欢而香消玉殒。她也是命途多舛之人,听闻还为破天诞下一子,只是那孩子的去向,却是不曾告知过为师。”
方洛尘当下明白峨眉派与古墓派的恩怨了,姑姑灭绝师太乃是风陵师太的高徒,她亲眼目睹师尊因阳顶天之情殇而陨,心中自然种下了对明教及古墓派深深的恨意。
更何况她的未婚夫孤鸿子,亦是因明教杨逍之手而命丧黄泉,加之近日谢逊杀到自己家中,令自己的两位兄长惨遭不幸。
如此种种,姑姑与明教、古墓派之间的恩怨,确是如冰炭不同炉,难以调和。
“那……后来呢?”
方洛尘话音未落,便已心生悔意,阳顶天走火入魔、英年早逝之事,自己早已知晓,又何必再提,徒增师父的伤感?
“后来啊……”
杨过一声长叹,眼角泪光闪烁,似有无尽哀愁涌上心头。
“那时,明教在破天带领下,声势如日中天,连元朝廷亦为之震颤。为师还有一子,名唤杨惊天,就是瑶琴的父亲、你大师姐的丈夫。他与破天同一门心思,皆是以抗元大业为己任,只是他隐于暗处,世人罕知其名。”
“那一日,破天终于举兵起义,自西域横扫至兰州。惊天亦在暗处运筹帷幄,诛杀元朝官员与大将无数;峨眉、朱武连环山庄、武当等门派纷纷响应,一时之间,起义之势如燎原之火,元朝廷闻风丧胆。明教义军势如破竹,兰州城破,长安城下烽烟四起,攻下中都洛阳亦指日可待。”
言及此处,杨过眼中光芒四射,满是对两个儿子的骄傲与自豪,仿佛再次看见了那段辉煌岁月。
长安,那座曾见证了盛唐荣耀的古城,早已是雨打风吹花落去,元庭更其名曰奉元路。但在杨过这位南宋遗老的心中,它永远是那个魂牵梦绕的长安,那份执着,如同他胸中不灭的火焰,永不熄灭。
方洛尘心中已不忍再听,深知接下来必是一段悲壮的历史,毕竟而今的天下还是元人的天下。
破天、惊天,显然是杨过对他们寄以厚望,要捅破了这元朝的天。
只可惜,在历史的滚滚车轮下,纵算杨过这般绝世无双的高手,亦是无力回天。
杨过脸上闪过几分萧索,轻叹道: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破天却突然失踪,无影无踪,无人能觅其踪迹。元朝廷中亦有高人,趁机挑拨明教内部,令诸多将领陷入无休止的内斗之中,各自为政。起义联军因此逐渐分崩离析,惊天亦在混战之中英勇捐躯。所幸念儿机敏过人,带着瑶琴逃出生天,返回古墓,方为我杨家保留了最后一丝血脉。”
“破天与惊天的母亲,本就年事已高,加之早年伤痕累累,闻此噩耗,不久便郁郁而终。”
杨过说到这里,竟已站立不稳,身形一晃,坐在了悬崖之畔,静静地凝视着远方。
方洛尘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杨过的衣袖:
“师父,此处悬崖峭壁,您可要当心脚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