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花瑾正细心打扫亲王妃寝室,苏云澈突然推开门,身后跟着一人走了进来。
花瑾一见到他身后的人,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整个人愣在原地,连行礼都忘了。
苏云澈并未介意,对她道:“你在这正好,花骏说想见见你。”
花骏一双眉眼秀气又不失英气,他盯着花瑾先是皱了皱眉,片刻后,又舒展眉头笑道:“你的字写得很好。”
“多谢花校尉夸奖。”花瑾低头轻轻屈膝道,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般,丝毫不敢抬头,两眼直盯着地板,暗暗祈求花骏别认出她来。
花骏看着眼前少女的头顶,说道:“想必你的师长也是写得一手好字,能请教他的大名吗?”
花瑾依旧低着头,回道:“回校尉,师长只是地方小书生,平时称呼他为老师,不知其姓名。”
花骏微微点头,没有继续和她交谈,转身便和苏云澈讨论起北方战况。
花瑾站在寝室角落,背对着两人,心脏仍像擂鼓般跳动。她轻轻拍了拍胸口,幸好花骏没有认出她。
这个空间她一刻也不想多待,但又怕匆忙离开会引起怀疑,只好装作镇定地继续打扫。
同在一个房间,苏云澈和花骏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北方战事停摆并非因苏云澈不在前线,而是近年来雨水稀少,作物欠收,县府紧急粮食已经用尽,不得已只好挪用军粮,现下官兵吃不饱,根本无法作战。
此事已上报朝廷,皇帝苏穆雨也答应调拨粮食往北方。
但送到时,负责签收的士兵并未清点数量,隔日发放时才发现送来的总量只有原计划的四成,而那名士兵不久后被发现自缢于附近的树上。
“目前粮食还能撑多久?”苏云澈问道。
“若分给百姓,只有半月;若不分,能有一月多。”
花骏皱眉道,“但放着百姓不管,不仅违背道义,饥荒已久,恐生民变。”
“先分吧。”苏云澈毫不犹豫,他深知失去百姓的支持,军队也难以生存。
“分完后找人放火烧粮仓,反正旱情严重,本就易引发火灾,到时我再向皇上请粮。”
“是。”
苏云澈面色凝重,“这次的罪魁祸首恐怕是皇后,那自缢的士兵若是畏罪自杀还好,但若是被灭口,事情就复杂了。”
“殿下——”花骏表情有些诧异,房内还有女子在,苏云澈怎会将周婉容的事说出来?
他瞥了花瑾一眼,“要不要先让她出去?”
寝室内一隅的花瑾正听得入神,想知道军粮之事如何与皇后扯上关系,突然被花骏提到,不禁心头一颤。
苏云澈神情忽然变得轻松,“你放心,她口风很紧。”
他看向花瑾,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又带有威胁的笑意,“是吧,月儿?”
这是苏云澈第一次这样叫她,语气中带着戏谑与威胁,还当着花骏的面,花瑾听后有些恼火。
她依旧低着头,转过身答道:“奴婢不会说。”
苏云澈笑着对花骏说:“她有把柄在我手中,自然不会说出去,你放心吧。”
“是吗?”花骏的视线在两人间游移,最后停在花瑾身上,挑眉看了她一会儿,道:“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就继续吧。”
两人继续讨论后,花瑾也回到了打扫工作中,但耳朵却仔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周婉容从中作梗送粮之事,无非是想搞垮苏云澈,除掉对太子最具威胁之人。
苏云澈年纪轻轻就被封为亲王,除了能力出众外,主要原因是周婉容担心苏穆雨改立太子,便日日在苏穆雨面前提及封王之事。
然而,周婉容没想到的是,苏穆雨竟将北方领土交给了苏云澈。
更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封王后,苏云澈迅速收复了北方领土,苏穆雨常在上朝时称赞他,周婉容便小动作不断。
苏云澈道:“皇后肯定会再出手,得抓出内贼才行。”
花骏道:“已经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调查自缢士兵和他的命案,希望能有所进展。”
苏云澈点头,眉头紧锁,眼中带着歉意笑道:“真抱歉,你要找花瑾却还得替我忙这些事。”
花骏也笑了,“这么说殿下不也一样?况且您还被人贩子所伤。”
花瑾听到这才知道苏云澈的伤原来是这样来的,这又是她逃婚惹的祸。
幸好苏云澈没事,不然她身上可就背负了一条人命。
“我们都辛苦了。”苏云澈低垂眼帘,“不过只要找到花瑾就好。”
花骏瞥了眼角落里的花瑾,道:“殿下,要是瑾儿是自己躲起来的,您见到她时会怎么做?”
苏云澈皱眉,看着花骏的眼神从疑惑变为苦笑,“要真是这样,那就关进大牢里,没三十年不让她出来。”
花瑾在一旁听着,背脊冒出一阵冷汗。
和她预想的一样,果然被发现就是进牢,看来要更加小心才行。
花骏偶尔进宫没什么大碍,而且又是疼爱她的哥哥,就算认出她来,只要知道原委应该会帮她。
但同住在宫内的花玲就棘手了,往后能没有交集就别和她接触,看来还是得赶紧找机会逃出宫。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陆祈进门禀报:“殿下,许贵妃在大厅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