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07年6月6日）

今天，他们四个人，娜拉，若雪，云吴和波历，在海边散步的时间不算太长。关键是大家心情都不是很好。

大家心情不好是波历害的。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来，他们几个人在一起也就是说在海边散步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波历在讲故事。也不是什么故事啦。汉语里“故事”这个词，是过去的事情的意思。而他讲的是当前当下在他们的实验室里发生的事情。

也不是他故意要害大家心情不好，只是因为他讲了第一段之后，用当前网络小说的语言说，大家每天都催更，都要问新的进展。也正是因为他的故事，他们四个人已经有一段时间重新走在一起，也就是说，不再是一个女孩子带队跟一个男子往一个方向走，一个女孩子带另一队也就是另一个男子往另一个方向去。

这四个人，每天走到海边，他们就迫不及待地问波历要下一章的情节。

这些日子里，那两个彪形大汉几乎成了他们实验室的成员。他们每天早晨走进他们的实验室，在墙角站着，不说话。中午，他们去食堂吃饭，他们也跟着，在食堂一角站着。然后再跟着他们回到实验室里。一直站到他们下班，走出实验室。他们在门口对他们鞠躬，然后走开。

他们什么话都不说，就站在一边。他们也就慢慢地习惯了。好像他们就应该站在那里那样。

在他们去食堂的途中，在食堂里，同事们都远远地避开他们，站得远远的，坐得远远的。平时会似乎不经意地经过波历身边向他打招呼的两个女孩子也只是远远地对他笑笑。她们的笑容有点僵硬。波历想，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担心。每次他都还给她们一个笑容。

这些天里，萨克逊坐着不动，看看窗外，看看天花板，看看墙壁。而波历和盎格鲁，他们从这个孔板倒到那个摇瓶，毫无意义地倒，然后在显微镜下看看一些细胞一些基因和病毒的混合状态。他们之间也基本上不说话。

没什么可做的，没什么可说的。虽然，可以估计这两个彪形大汉并不懂生命科学，可是任何语言都可能带来不好的事情。波历是这么想的。他们俩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概有两个星期。

也许阿尔贝特也发现了这么做之毫无意义以及愚蠢了。彪形大汉们不来站班了。也就是说，他们不再是每天都来。

从5月20号左右开始，这两个人每隔两天来一次，要求萨克逊跟他们走。

萨克逊每次都在中午之前回到实验室。

刚开始的时候，萨克逊回来后还笑嘻嘻的，情绪挺好。或者装得挺好。

他说，他们安排了两个美女来招待他。关起门来跟他亲近。

波历说：你跟她们亲近了？

萨克逊说：你以为我是谁？我让她们离我远一点。

萨克逊毕竟是一个大知识分子。波历还是了解他的。再说了，在阿尔贝特的办公室里边套着的那个会议室里，隔墙隔门就是阿尔贝特竖着的耳朵，他还会怎么样呢？尽管，完全可以想像，阿尔贝特不是那种吃素的人，他在他的会议室里一定有过许多的胡作非为。但那是他，他是另外一种人。

萨克逊说，每次他到那里去，坐在办公室里的大胡子阿尔贝特就会头也不抬地问他：想好了吗？他说：想好了。阿尔贝特不问他想好的是什么，只是头也不抬地挥挥手。

可是，一星期前，就是5月30日这天，从阿尔贝特那里回来的萨克逊完全不是那个萨克逊了。

他的脸色很可怕。什么都不说。

波历问他：怎么了老师？他们对你动刑了？

他不回答。

盎格鲁走了过来，问他：打你哪里了？

他忽然就大喊起来：没有！走开！

然后他说：受累！

可是接下来他仍然什么都不说。

波历和盎格鲁也都不敢再向他提问题。

直到吃完午饭回到实验室里，他才告诉他们这天上午的事情。

他说，他们还是让他进了阿尔贝特办公室里面的会议室。阿尔贝特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