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堤。
这里的水位已然与堤坝平齐,在洪水的冲击下,堤坝仿佛在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决堤。
裂缝如蜘蛛网般四处蔓延,浑浊的洪水从缝隙中缓缓渗出。
浪涛不断拍打着堤岸,发出阵阵轰鸣,令人胆战心惊,仿佛下一刻就会水漫金山。
叶北玄牵着白颜夕,眉头紧皱地走在堤坝上巡视,放眼望去,皆是滔滔不绝的洪水。
大堤上,水工们正吆喝着民夫将石块等材料搬运过来,以加固堤坝。
“要喝茶吗?免费的。”一个老农模样的人,挑着担子,拿着碗,到处询问民夫和水工是否要喝水。
叶北玄向旁边的水工问道:“这位大哥,这个老农是谁?为何要免费送茶水?”
难道有诈?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人。
水工摇了摇头说道:“他呀!叫黄忠义,一直都这样,好些年了。原先也是这里的水工,可惜一场洪水夺走了他妻子的性命,从此他就一直免费给这里的乡亲们送茶水。”
曾经渭水决堤,黄忠义坚持在堤坝上抗洪,不肯离开。
他的妻子见他辛苦,给他送饭,谁知恰好堤坝决堤,黄忠义虽被救回,但他的妻子却永远被这无情的滔滔洪水吞噬,自此,他也变得有些疯疯癫癫。
总是觉得自己的妻子还活着,他要在这里等她归来。
“谢谢大哥。”叶北玄牵着白颜夕走到黄忠义身旁,说道:“大叔,来碗茶。”
“对不起公子,我的茶是为水工和民夫准备的。”黄忠义拱手致歉道。
“两位可真是恩爱啊!”黄忠义望着叶北玄紧紧牵着白颜夕的手,昏暗的眼眸中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谢谢大叔,西大堤的民夫也很辛苦,大叔怎么不去?”
黄忠义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并未回答,而是说道:“老咯,腿脚不方便。”
“大叔,是不是因为西大堤是专门为丞相修的?”白颜夕不合时宜地问道。
她反正身为女人,女人嘛!随便好奇问问,就当是好奇心作祟。
“嘘!!!姑娘可别乱说,小心惹祸上身,要是被这里的官员听到,怕是会有大麻烦。”黄忠义面色骤变,赶忙劝阻道。
叶北玄淡淡一笑,说道:“我们初来此地,不太了解状况,还请大叔私下讲讲?”
黄忠义上下打量着叶北玄和白颜夕,神情有些犹豫,他看出了二人的不凡,可对方可是丞相,权势滔天。
“大叔不必顾虑,尽管说。”
黄忠义咬了咬牙,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西边是丞相的田地,据说丞相早已向下面官员施压,务必让他们优先修好西大堤。”
“为什么?”
叶北玄眉头微皱,按理说丞相对这些粮食需求不大啊!钱财他也早已多得花不完。
黄忠义小声说道:“他们种的不是粮食,似乎是药材。”
“不过听说此次的钦差大人力排众议,要求先修东大堤,老朽啊!一大早就烧好茶水,想为民夫们尽点力。”
说完,黄忠义挑起担子说道:“这位公子,老朽还要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人喝茶,告辞了。”
“多谢大叔。”
望着黄忠义离去,叶北玄陷入沉思。
“有点意思,不种粮食,种的是药材。”
叶北玄神色浮现出一抹玩味,没想到竟撞破了他们敛财的计划。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看来这药王谷的人,早已算好了一切。
白颜夕听到这,沉声说道:“公子,怕是这又是太子敛财的阴谋了,发国难财,还真是个‘好太子’呢!”
叶北玄清然一笑,说道:“无妨,既然我们已知晓,那就好办,先到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