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银色车辆在车流中自如地穿梭。
片刻后,便停在了医院旁的停车场。
马喻才戴着口罩,给自己挂了个神经科的专家号。
排号时,Mike给他发来消息问候。
马喻才简单回复他:“没事,谢谢。”
他揉了揉脸,弯腰将脸埋在手掌中,回想起那天的幻觉还是心有余悸。
身边等号的人不多,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人,甚至还有正在上着学的学生。
马喻才并不讨厌自己的工作,只能说最近业务太多加班到疲惫了。
“请28号进入问诊室——”
他起身进去了。
十分钟后——
医生一边在纸上写着看不清的字,一边说:“正常,好好休息,我先给你开安神补脑的药。”
马喻才也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在医院大厅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他开车回了家。
车里有些热,马喻才打开了空调。
“嗡——”
空调发出了怪声,马喻才有些困惑,低头看去,空调口那里似乎卡了什么东西。
马喻才皱着眉,趁着红灯,抬头看向空调出风口,出口处的板子上似乎有水迹,他抬起上半身靠近了些试图看清楚——
红色的……?
挡板上暗红色的液体正缓慢往外渗出,奇妙的颜色立刻就让马喻才联想到血液。
轻轻一闻,甚至真的有股铁锈味……
出风口的风都弱了,那堵在挡板后的东西冒了一点出来,同样是暗红色的东西,并不规则,表面的光泽和诡异的脉络让马喻才联想到某种东西,后背一寒。
这难道是…什么东西的肉?
“啪嗒。”粘稠的血液落了下来,他惊慌地躲了一下,但反应还是太慢,眼看着大腿上落下一滴深色液体,他带着嫌弃啊了一声。
马喻才立刻扭着身体躲开血液落下的地方,以怪异的姿势停下空调,打开手机,想用手电筒看清楚空调里究竟死了什么东西。
不是老鼠趁着晚上溜进去了吧?!
马喻才恶心坏了,点开手电筒,往灯光照亮的地方一看——
干干净净,冷风微微吹拂着,带来凉爽。
“嗯?”
还没反应过来,后面的车辆滴滴滴摁起喇叭来,马喻才才发现已经绿灯了。
他赶紧启动车辆滑了出去,一边注意着路况,他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西装裤,看看空调口,却越发现这两个地方干干净净,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等他回了家,重新打着手电筒看空调口,确认了里面的确什么都没有。
裤子上也是。
马喻才纳闷地从座位上起来,擦了擦汗。
“怪了。”嘀咕着,他带上药,关上车门,赶紧回家喝药去。
可别是上班上到精神分裂了。
把药喝了之后,一股疲惫感袭来,他打了个哈欠,缩在被窝里睡着了。
马喻才开始做噩梦了。
面前一片血红的迷雾,什么也看不清,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只能挺着腰杆直视前方。
这个梦他好像已经做过好几次了……
几乎是带着恐慌的心情,马喻才握着方向盘,看着表盘上的数字越来越大,从80km/h飙到了180km/h,心跳不受控制,他等待着下面的场景,屏住了呼吸——
“吱——!”
红色迷雾中猛地冲出一辆黑色大卡车,耀眼的双闪刺痛了马喻才的眼睛,可他动一下眼皮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巨大的车头朝着自己砸来——
“碰!”
梦里是没有疼痛的。
但是——
红色溅在了车玻璃上,碎裂的玻璃片刺入他的瞳孔,可他依旧能清晰看见眼前的景物——扭曲的框架、支出的铁皮、鲜艳的血和公路上焦黑的车痕……难闻的焦味窜起,甚至快要压过那血腥味。
马喻才感觉自己支离破碎了,胸腔里呼啸而过的空气让他有些窒息。
很快他意识到他不必呼吸。
他的皮肉、他的肌肤、他的血液都已经四散开来,在被撞击成的狭小空间里蠕动、滴落,融为一体。
他的下半身似乎已经不在座位上,动一动手,能摸到粗糙的马路,脚却被卡在副驾座下,一只眼珠滑到脸旁,肌肉无法转动眼珠,只能直勾勾看着自己被撕裂开的上半身,已经压扁了。
另一只眼睛落在地毯上,刚好看见大腿皮肉被断裂的骨骼刺破,断面的碎片上还挂着肉渣。
车载空调里渗入了他的骨肉和肌肤,他能听到引擎的微震,感受到流淌的血液被热量蒸发。
他鼓动着气管,扭曲的脖子还在冒血,却还能艰难地用快要断开的声带发声:
“救…救我……”
“滴滴滴滴滴!!!”
刺耳的闹钟铃声响起,马喻才猛地睁开双眼,心悸的感觉咚咚咚地敲着胸腔,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胸膛兀自起伏。
他缩在被窝里喘了好一阵子才敢起来,等心跳冷静下来,坐起身后,却只记得自己在梦里发生了车祸,其他的都忘了。
呆滞地摸了摸脑袋和脖子,马喻才有些不安。
浑身都因为噩梦湿透了,马喻才掀开被子,拿了条内裤就去浴室了。
腾腾热气升起,马喻才满是冷汗的身体这下才舒服了些。
水流淌过他柔韧的身躯,曾经健身过留下的肌肉让他的身材看起来还不错,不过因为缺少日晒过于白皙,稍稍用点力连浴球都能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