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袅袅、是回声荡漾。春节前祭祖,也是请祖归家。这最后一声喊得声音越大、底气越足,寓意着“睡在地下的先人们”的腰杆子便越硬。充足的底气,证明后人的日子过得非常殷实。所谓有则足,足则气盛。如此、“下面”的老祖才无人敢给气受。
当然,这都是活人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但这其中的旧礼,也透着对故去先人的一份思念。祭拜到此,也就算是彻底结束。但前来祭拜的人,要等到香火燃尽后,才能转身离去。一来,是为了防火。二来啊,也有陪着先人们多待一会的寓意在内。
代代相传下,一直也都是如此做的。陈默自幼在老爸的耳濡目染下,对这套祭祖的传承,也算烙印的根深蒂固。作为新时代之人,他并不觉得,这样的传承鸡肋。相反,对其的重视程度,也是非常的高。
在等待着老祖们享用香火时,他在自家的园子里转悠了一圈。多年未曾前来,此时漫步其中后,对很多犄角旮旯处,都留有极为深刻的回忆。这园子内,有一棵老核桃树。每当秋收之时,满树挂满青皮的场面,还记忆犹新。
身处大城市后,虽然每逢秋收时节,也有新核桃上市。可儿时那种嬉闹在树下扒青皮、砸核桃吃的欢乐,却再也感受不到了。他还记得,当年爷爷健在时,手里拿着勾杆子给他打核桃时的景象。小时候的无忧无虑,以及隔辈儿亲的宠爱,不禁让陈默在回忆起当初时,下意识的嘴角微微翘起。
他抬手,摸了摸如今已是叶落突兀的老核桃树,脱口呢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如此的茂盛,真好啊!”
“呦······这是老陈家的小子吧!”就在陈默沉浸在儿时的回忆中时,从远处响起了一声厚重的询问声。
陈默寻声扭头看去,在园子的另一头,一位身着老军大衣、上了些年岁、腰身略显佝偻的老人,背着手探头看着他。陈默定睛向老人仔细打量,脑海中快速搜寻着来人的身份信息。那略显熟悉的轮廓,不多时让陈默想起了此人是谁。
当即,他笑着快步就迎了过去,开口招呼道:“哎呦,二大爷,您老身子骨可好啊?”
这个县城本就不大,各个村镇之间也是紧密相连。因此,人际关系那自然也是错综复杂。庄亲这种特殊的情感存在,体现着一个小城市间,人情的充实。这位被陈默唤做二大爷的老人,就是陈家以前的庄亲。
此人与陈默的爷爷,当年住前后院。多年未见,虽然冷不防得见后,有些生疏,但岁月叠加起的情分,却是时间无法冲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