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老大远远瞧见李师傅之后,脚下生风一般,如离弦之箭般直直地就朝着李师傅猛冲了过去。待跑到近前,还未站定身形呢,便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巴,对着李师傅就是一通抱怨:“我说李师傅啊!您这棺材做得可太不靠谱啦!这质量明显有大问题呀!”然而,面对老大这连珠炮似的埋怨,李师傅却仿若未闻一般,压根儿就没有要搭腔的意思。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一言不发地迈步走到棺材旁边,俯下身子,聚精会神地细细查看起来。
李师傅这般沉默不语、镇定自若的举动,倒是让一旁的哥仨瞬间有点儿不知所措了。他们面面相觑着,原本心里还有些底气想要跟着老大一起理论一番的,但此刻见到李师傅如此淡定从容的模样,竟是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听得见几人略显紧张的呼吸声和李师傅偶尔翻动棺材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且看那李师傅缓缓地走到棺材旁边,弯下腰来,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先是凑近棺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一番,接着伸出手去,轻轻触摸着棺木的表面,仿佛要透过这冰凉的木材感知到什么秘密一般。就这样,李师傅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又一圈,时而停下脚步沉思片刻,时而再次伸手抚摸,嘴里还不时喃喃自语几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李师傅终于站直身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目光依次扫过兄弟三人,最后停留在他们身上,表情严肃地说道:“这棺材啊,没有任何问题。依我看呐,真正有问题的,恐怕是你们哥仨吧!”兄弟三人听到李师傅这番话,心头猛地一震,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似的。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惊恐和疑惑,但却没有人敢贸然开口回应李师傅的质问。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李师傅看着眼前这三个人,一个个低着头,目光躲闪,说话也是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怒火。他瞪着眼睛,大声吼道:“你们到底说还是不说?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我告诉你们,如果今天不跟我讲清楚,就算普老汉去了天涯海角也绝不会饶过你们!”
被李师傅这么一吓唬,原本还嘴硬的兄弟三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全都蔫了下来。尤其是年纪最小的老三,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哆嗦嗦地张合着。
过了好一会儿,老三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用略带哭腔的声音慢慢说道:“李师傅,您别生气,我们这就给您说……其实,这件事要从今年年初说起。当时,普老汉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中风倒下了,而且病情非常严重,直接瘫在床上起不来了,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自理。本来吧,这种情况应该由我们做儿子的来照顾,可是……可是我们几个工作实在太忙太忙了,白天黑夜都在外面跑,根本抽不出时间啊。没办法,最后只能让各自的媳妇过来帮忙照料。”说到这里,老三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和愧疚之色。
要知道这媳妇儿必定是个女子啊,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确实存在诸多不便之处。而且呢,她们一个个还都并非那种孝顺之人,这不,才没过两天半的时间,就已经显得很不耐烦啦!想当年那时候,在农村地区压根儿就不存在有请保姆这回事儿呀。别人家都是儿子和儿媳亲自照料老人,要是自家反倒去请保姆来照顾,那岂不是更容易招人背后嚼舌根、说三道四嘛!然而,就算天天由自己亲力亲为地伺候着老母亲的饮食起居以及吃喝拉撒等琐事,这三个儿子时间一长也有点儿吃不消了呢。毕竟他们也有各自的生活和工作需要忙碌,这样长期下来,无论是精力还是耐心都会被逐渐消磨殆尽。
俗话说得好:“久病床前无孝子”。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普老汉的病情依旧没有丝毫起色,始终缠绵病榻,生活无法自理。起初,他的三个儿子还能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老父亲,但日子一长,这种日复一日、枯燥乏味且又辛苦劳累的照料工作逐渐消磨掉了他们的耐心与孝心。渐渐地,他们心里都开始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动起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歪心思。
就这样,大约过了两个半月之后,有一天,普老汉的三个儿子终于凑在了一块儿。此时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而凝重,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最终,还是性格较为急躁的老三打破了沉默,只见他压低声音说道:“爹这样子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我们几个每天累死累活地伺候着,啥时候才是个头?要不……咱们想个法子让爹早点解脱吧!”听到这话,老大和老二先是一惊,接着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然而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两人终究还是缓缓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老三的提议。
见两个哥哥都已经表态,老三心中暗自窃喜,当下便拍着胸脯保证道:“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去。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边只泛起了一抹鱼肚白。老三就急匆匆地赶回家门,身后紧跟着一位陌生的老太太。这位老太太年纪约摸有六十好几岁了,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让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不堪。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尽管满脸倦容,但她那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透露出一种超乎寻常的精明劲儿。
只见她刚踏入家门,连一句寒暄的话语都没有说出口,便迅速地伸手从随身携带的那个黑色布包里摸索起来。眨眼间,她竟从中掏出了三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支洁白如雪的蜡烛,通体散发着微弱而柔和的光芒;一根纤细如丝的红色绳子,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力量;还有一张微微泛黄的纸符,上面绘制着一些奇怪且复杂的图案和符号。
目睹此景,兄弟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彼此对视一眼后,皆能从对方的目光中察觉到一丝惊讶与疑惑。他们谁也未曾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老太太会如此行事,一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儿。
只见他面色凝重地拿起一张泛黄的纸符,右手持笔,蘸取朱砂后,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普老汉的生辰八字。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让人不禁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
写完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从桌上拿起一根鲜红如血的绳子,将那张写满生辰八字的黄纸符紧紧地缠绕在一根洁白如雪的蜡烛上。他的动作轻柔而娴熟,一圈又一圈,直到黄纸符被牢牢地固定在蜡烛之上。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他拿着红绳的另一端,走到了普老汉的身边,轻轻地抬起普老汉的左手,将红绳拴在了普老汉左手的中指上。此时的普老汉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
接着,他点燃了那根白色的蜡烛。就在火焰接触到烛芯的瞬间,一股古老而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这种气味仿佛来自远古时代,带着岁月的沉淀和神秘的气息,令人闻之欲呕。
随着时间的推移,蜡烛燃烧得越来越快,火苗欢快地跳跃着,一点点吞噬着蜡烛的身躯。与此同时,那黄纸符和红绳也在火焰的灼烧下逐渐减少,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整个场景显得既诡异又庄重,仿佛一场神秘的仪式正在进行之中。
渐渐地,那个老汉的面色变得愈发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他原本浑浊的双眼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黯淡无光地半睁半闭着。三个儿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难以言喻。
他们望着父亲那憔悴不堪、形如枯槁的面容,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曾经那个如山般坚毅挺拔的父亲,如今却已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们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但又无可奈何。
到后来,三人甚至连直视父亲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纷纷背过身去,将目光投向那仅剩一小截的蜡烛。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而此时的三兄弟,就如同置身于漫长的寒冬之中,满心期盼着春天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他们而言,这段等待的时光仿佛过去了整整一个世纪那么久。每个人的内心都备受煎熬,急切地盼望着能早日结束这场痛苦的折磨。终于,在一阵轻微的“嗤”声过后,那最后的半截蜡烛也燃烧殆尽,化作一缕轻烟袅袅升起。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留下父子四人沉重的呼吸声和无尽的哀伤……
那张黄纸符在熊熊烈火之中逐渐卷曲、变黑,最终化作一缕缕轻烟,与红绳一同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堆灰色的灰烬。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群老汉们的死状却极为诡异,绝非寻常意义上的自然死亡。他们张大着嘴巴,仿佛想要呼喊出什么,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扼住了咽喉;圆睁的双眼布满血丝,透露出无尽的恐惧和绝望。这般惨状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就连一向胆大的哥仨看到老弟变成这副模样时,心中也不禁打起了寒颤。
然而,事已至此,再无他法。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三个人还是手忙脚乱地赶紧给普老汉套上了寿衣,并将其小心翼翼地放置进了棺材之中。当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他们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此时,一直默默倾听着的李师傅早已怒不可遏。他瞪大双眼,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一般。“你们这群蠢货!怎么能如此对待逝者?”李师傅怒吼道,声音震耳欲聋。
可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在剧烈晃动、发出诡异断裂声的普老汉的棺材,突然间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静止不动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也戛然而止。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众人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种莫名的恐惧渐渐笼罩在每个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