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覃诗梦的研究没有按照西方给定材料的,通过文献学、历史学的规范方法展开论证。这并不是说她学术研究不严谨,只是在她看来:一些文献和实物的存在仿佛只为了证明一个虚假事物的真实,那这些文献和实物也没有任何真实性可言。这和她“孤证不立”的历史观严重不符。
和众多西方违史论的支持者不一样,覃诗梦并不彻底否定西方历史,也不否定亚里士多德作为西方文明精神图腾意义,她只是对西方文明传承过程中一些非理性的发展感到好奇,她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手去验证它的存在。覃诗梦最初的质疑和大多数人一样:亚里士多德过于全面,而且全面到很多相互没有关联的学问也出自他的着作。当然有人提出,亚里士多德实际上是把众人知识汇总到他的着作里,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理论和实践都是由他一个人完成的,是一整个学派的,或是整个吕克昂学院智慧的结晶。从常识上判断,在亚里士多德生活的那个年代,虽然大量科学研究都是刚刚起步,掌握已有知识体系并提出创见似乎并不像后世那样难,但这些理论的出现有很强的断层感,即,书成之日算起,往前一千五百年没有任何积累,往后一千五百年没有任何发展。另外,亚里士多德留下来的着作有300万字,当时并没有造纸术,那是西方只有羊皮纸,也有人说用小牛皮,后世有保存莎草纸的,于是覃诗梦对通过计算机模拟了古希腊时期的农业和牧业的生产力水平。
覃诗梦是个享受研究过程的人,她并非只是在概念上质疑,她做了大量的水文、气候、语言、文字等方面的论证研究,收集调研了从人口、生产力结构、经济水平、到语言文字的演化、甚至是材料学方面等多方面数据形成了她的学术报告。但这一切努力并没得到学术界的普遍认可,当然覃诗梦也并不在乎。因为她知道辨别真伪的方式很简单,只要对“莎草纸”进行碳-14分析就好了,毕竟十六世纪的“亚里士多德”并不知道通过核子衰变可以测定历史年代,不做借口有很多,但原因在覃诗梦看来就只有一个,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并不在乎“严肃”学术界的认可。
“吟游诗人曾为你歌唱,踏遍千山万水,我却寻不见你的影踪。蓦然回首,你可能不知众人为何对你痴迷,而我知道,众人只是为了自己将你咏唱。”覃诗梦在报告末尾写道。
陆老痴迷古玉古瓷,对西方历史没什么兴趣,当然没有看过这份报告。他和覃家是世家,从小就喜欢覃丫头,特别他欣赏她身上的一股勇气和豁达。他是古玩行里的大家,精通周易玄学,当然也是熟知历史,尤其是野史。费明从小就喜欢听他胡诌八扯,随着年龄的长大,阅历的增强,费明肯定:“这老头给我讲的那些历史,比野史还野。”
费明身高一米八五,灰色双排扣高定西装,显得身量笔挺。此时他左手插兜,右手摸着后脑勺,对旁边身着黑色中式传统服饰的陆老说道:“老陆,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啊,你来给他们站台,是不是屈尊了。”
陆老没好气道:“原来你小子也知道我的本事啊,还整天没大没小的。要不是看你小子有点灵气,我才不来这种地方。”
“怎么是为了我?我爸不是说你抹不开面子,要我陪你么?”
陆老哼了一声,小声道:“操了师傅的心,却没师傅的命。”
“哎哎哎,说什么呢,我可听见了,我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忘年兄弟,你却想当我长辈。”
“我比你爸还大着几岁,他都得尊称我一声陆老,和你做兄弟,你和你爸怎么论?”陆老没好气道。
“咱们各论各的。他是他,你是你,他是我爸,你是我好大哥。”费明丝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