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一支规模中等的商队朝着北方行进。

队伍中间，马背上的博加特把玩着一块石头。

这是五天前在一处废弃的石堡里过夜时发现的。

石块上刻着一个不起眼的图形，似是有人以刀尖不经意为之。

博加特却知道，这是黄头雁——阿黛尔幼时曾住过的地方——桑伦湖夏天的水鸟。年少时的阿黛尔曾边用小刀在墙上刻画这图形边给未见过黄头雁的自己描述过。

阿黛尔说黄头雁是忠于首领且纪律极强的鸟类，飞行中头永远朝着目的地的方向。

这几日博加特格外留意，在前天和昨晚又分别发现了两处这个图案，图案中有一小尖，代表着雁头，无一例外指着萨马汗的方向。如果这意味着扎德带着阿黛尔去往了萨马汗，倒是与博加特的判断一致。

可阿黛尔为甚么要留下这记号，是信手而为还是故意给自己留下指引？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指引？是因为不愿再与扎德同行却受到胁迫？

一骑从队首折返，博加特不动声色地将石头收回囊中。

“博加特大叔！”沙黎在马上行礼道：“我们已接近这片草原的边缘，还有五十里地就是萨马汗，今天是否进城去过夜？”

博加特望见日头已偏西，道：“你屁股上的伤还没完全好，骑不得快马，再说赶到萨马汗也天黑了，你这商队大几十号人怕一时难找到住处，不如大家好好休息一夜，明早再进城。”指着前方一处丘陵道：“你看就在那儿扎营如何？”

沙黎不好意思地一笑：“谢大叔关心，小侄在大车上趴了二十多天，已无大碍了。但大叔考虑得周到，就依大叔的意思！”接着衷心赞道：“大叔好眼光！小侄的商队有几次就是在那边岭上过的夜。我这便去告诉坡旺和力比尔！”

那日桑布提当众宣布要帮博加特找回“妹子”，草原首领最好面子，博加特不好推辞，只得答应。于是桑布提派出了自己的儿子坡旺和朗东的儿子力比尔陪同博加特北上寻亲，恰巧沙黎有批货急着要到萨马汗交接，便结伴同行。

虽说在东罗认得博加特这张脸的人不多，但凡事总有万一，混在商队中倒可以避人耳目。如今离萨马汗越来越近，又发现了扎德和阿黛尔的踪迹，博加特开始盘算如何从商队脱身——这也是为了保护桑布提部落的人不受牵连。

分手便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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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洒进萨马汗城，巷边有只猫从阴影中走出，伸了个懒腰，跳到一口坛子上惬意地晒太阳。

有两人从街角转出。

博加特化作为老妇模样，而胡宝山则变成了一副西域面孔，他们来到一家食肆外坐下，一人拿了张馕饼，又要了烤肉和羊汤。滚烫的羊汤下肚，五脏庙被唤醒，胡宝山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嚼，博加特却碍于老妇容貌，只得作态细嚼慢咽。

一个人也走到了食肆外，隔了两张桌子背对二人坐下。

博加特看着那人背影出神，伸出手指沾了羊汤在桌上写下几个字。

胡宝山嘴里塞满肉凑过头看时，只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