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人马僵持着。
达帮小心翼翼地问乍仑:“侯爷,发生甚么事?”
乍仑面色铁青一言不发,那先前与夷人对峙的老吏将事情始末向长官禀报了一番。
原来这三名官差是西蟹的税吏,专负责向靠岸的船只和集市上的商贩收税,今日遇到鹰钩鼻这伙摩牙人不愿痛快交税,于是乎发生了后来的冲突。
鹰钩鼻在秃头的救治下竟慢慢缓了过来,令人搬过张椅子在己方阵前坐下,冷哼道:“达帮,你终于出现了!”
达帮板起面孔训斥道:“费南多!你不仅暴力抗税,打伤税吏,更是冲撞侯爷和贵客,我看你是不想在西蟹混了!”
那被唤作费南多的鹰钩鼻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不管你的甚么侯爷和贵客是多大的官,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知道你和你的手下收了我们的金币,却言而无信!”
达帮脸色大变,喝道:“休要在此胡说八道!你们交的是佰丽国税金,都入了官库,与我个人何干!”
费南多似是脑子一根筋,振振有词道:“你不要想欺骗我!每次我们交多少金币都是看你心情定的!再说你和你的手下哪次没有收我们的礼物?”
达帮两颊肥肉乱颤,戟指骂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来呀,把这些惹是生非的西洋鬼子给我赶上船去,叫他们滚!”
手下兵丁拔刀喝骂待要动手,只听砰的一声,达帮脚前一粒石子被崩飞,费南多吹吹手中的黑铁管,冷笑道:“你们这些不讲信用的野蛮人!谁敢上前一步,我会让他尝尝身上开孔的滋味!”
费南多身后士兵齐刷刷举起手中铁管瞄准对方,船头上也有人将一口大铁桶推至船帮对准了这边。
佰丽官兵都不知此为何物,还道是甚么厉害的西洋妖法。钟满却识得这是火器,他曾在靖安城郊见禁军操练过,只是大夏禁军手中的火铳远不及这伙摩牙人所持的精巧,操作也没有如此方便,故未大批装备。
乍仑额头暴起青筋对达帮怒骂道:“本侯将佰丽门户托付给你,你却让几十个夷人骑在脖子上撒尿!你给本侯烧了他们的船,叫他们哪里来的游回哪里去!”
达帮心一横,向乍仑与钟满拜道:“下官这就调兵把这帮西洋妖人赶下海去!刀剑无眼,还请侯爷和夏使请移步暂避……”
“等一下!”费南多忽从椅子上站起身。
“你又要做甚么?”达帮不耐烦地问。
费南多不理达帮,好奇地打量着钟满,“我有没有听错,你是夏国来的使者吗?”
“不错!”钟满对费南多此前的无礼耿耿于怀,并不欲与其啰嗦,随口应了一声就准备带着颂拉芸和胡健离开。
哪知费南多却追了上来,搞得两边人马一阵紧张。
费南多走得急了,也可能是蛊毒未消尽,追到近前一个踉跄,抬头看见佰丽军士横刀相对,忙将手中短铳插回腰间,又抬起两只手掌晃了晃以示没有恶意。
“你有何事?”钟满皱眉问道。
“我听说大夏是东方的大国,却也听说大夏禁海了,我想请大人把我介绍给大夏的官府,我想和大夏做生意!”费南多一本正经地说,仿佛刚才甚么都没发生。
钟满哑然失笑,挖苦道:“就像你牵着猛兽举着火铳这般做生意?”
费南多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道:“大人还知道火铳!大夏果然是大国,不像这里尽是愚昧并且贪婪的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