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跑到距离火车站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就趁着周边没有人,进入了房车。
她在里面又化上了老年妆,然后大摇大摆的带着陶均乐去了饭馆吃饭。
连吃带外带,吃饱喝足后,也才下午三点钟。
两个人慢悠悠的往火车站走去的时候,发现有巡捕房的人吹着哨子往药铺的方向跑,童佳就知道应该是陶小叔和他岳父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看着陶均乐那大仇得报,如释重负的样子,童佳爱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陶均乐笑着对童佳摇摇头,表示自己很好,还主动拉上童佳的手,气定神闲的往火车站走去。
街上越是混乱,他们就越要沉得住气。
等两个人犹如散步一般,到达火车站的时候,也还不到四点。
童佳在火车站门口买了三块烤红薯,就坐在售票处,一边吃,一边等那位答应带他们上车的工作人员下班。
两人正啃着香甜的红薯,就听到排队的人中有人提到了陶小叔的岳父。
他们谈论的当然不是命案,而是他做的那些缺德勾当。
起因是其中一个排队的年轻男人总是咳嗽,排在他前面的另一个年轻男人就好心给他推荐医生。
推荐的恰巧就是陶小叔的岳父。
那人说:“他家药铺虽然开得偏,可价格公道呀,效果还好。
我爹老寒腿很多年了,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偏方都不好,这才吃了他家一副药,本来连站起来都困难的老爷子,现在都能自己走了。”
“哼!你爹那副药是今天才吃的吧?
你要真是孝子,后头的药就别让他老人家吃了,不然,你会害死他的。”排在这两人后面三个位置的一位中年男人说道。
“你啥人咋说话的呢?咒谁爹呢?”好心劝人去看病的年轻男人生气了,要不是有后面的人拦着,可能真的要跟中年男人拼命了。
那中年男人也不恼,但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悲伤。
他说:“我跟那家人做了三十多年的邻居,我娘之前就是在你说的那个药铺看的病。
本来她就是有点儿咳嗽,想着邻里邻居的,我们去他家买药,也是关照他家的生意了。
可谁知道,他居然在给我娘开的药里加了东西。
让我娘一喝就上了瘾。
的确,一开始的三副药特别有效果。
不但药到病除,还让我娘每天都精神百倍。
可时间长了就不行了。
第五副药喝完,身体上的病是没有了,可瘾却留下来了。
之后的几天,我娘就一直没精打采的,有时候甚至说全身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难受。
我再带她去看病,又给开了三副药。
还是喝了就好,不喝就坏。那药钱还一副比一副贵。
最后,我们家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卖房给我娘治病。
可我娘不舍得我们一家人流落街头,也不想让我们继续跟那家子毒蛇做邻居。
就在我们收到房钱的那天,跳河自杀了。”
“那……那……说不定你家大娘这种情况就是巧合,跟人家大夫没有关系呢?”之前那个气急败坏的年轻男人听完中年男人的故事后,语气明显变软了。
中年男人说:“我一开始也那么想。可我娘停灵三天,我们都还在原来的房子里,亲耳听到有四五家人去找他们家讨说法。
可他们背后有人,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唉……
小兄弟,我是见你是个孝顺的,才提醒你一句。
听不听的全在你自己。
我刚才说话是有点儿不太好,对不住啊。”
说完,连票也不买了,跑到售票处门口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而那个年轻男人愣了一下之后,也跑出了售票处。
不过,他没有在门口停留,而是撒丫子的跑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能猜到他是去做什么了,一个个都唏嘘不已。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件事情。
童佳和陶均乐对视一眼,又默默的啃了一口自己手中的烤红薯。
其实她回到火车站后,有过那么一丢丢的后悔,后悔自己杀陶小叔的岳父有点儿冲动了,单单只凭着密室里的东西,就单方面订了人家的罪。
可现在听到的内容,让她后悔自己有点儿冲动的情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庆幸自己处事果断了。
吃完烤红薯后,也差不多到了他们跟售票员约定的时间。
那售票员一离开售票的小亭子间,就开始四处张望着找人。
童佳拉着陶均乐就走到售票员面前,并将包裹着一块烤红薯的报纸递给他。
之前答应要给售票员的银元,就藏在报纸里面。
那售票员接过烤红薯一摸就感觉到了,嘴角微微一翘,就直接把烤红薯带报纸全都放到了自己的手提包里。
然后才说:“走吧,我带你们去坐车。”
因为有工作人员带领,童佳上车根本就没用到那张售票员手写的车票。
直到上了车,她才知道那张车票的真正用途是什么。
这也跟她给火车上工作人员钱是不是大方有关系。
列车员在看到她买了卧铺票的情况下,要是她不给列车员钱,最多只能在餐车上坐硬座。
要是她给一个银元,则可以在餐车的硬座上占用一排座位,放放腿休息休息。
要是她给两个银元,则可以在餐车收费柜台的后面打个地铺。
要是她给三个银元,则可以得到一张普通的卧铺铺位……
以此类推,给的钱越多,她可以休息的环境就越好,甚至还能去睡列车员的宿舍。
童佳之所以这么清楚的知道这些标价,是因为她一上车,列车员就把不同位置的价格告诉她了。
那银元都是一个人的份额,车上的列车员虽然不用人人都给,可列车长、给她安排位置的列车员,带她上车的列车员都要有,这就是说最少也要有三份钱。
这钱童佳有,可她不想过于露富,并成为砧板上的肉。
所以,她略微一纠结,就选择了只给一个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