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这几日总是睡不安稳,夜里时常陷入梦境之中,那梦仿佛带着她穿梭在时光的迷雾里,窥见了诸多日后才会发生之事。
这夜,她刚合上眼,便又入了梦。梦里,宫廷的景象似蒙上了一层灰暗的纱,她瞧见雍正帝的身影,平日里那般威严的帝王,竟透着几分疲惫与憔悴,仿佛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之中。而另一边,新帝已然登基,那场面好不热闹,可灵珠的目光却被如懿吸引了过去。只见如懿与新帝站在一处,起初还神色如常,可不知怎的,两人竟激烈地争吵起来,如懿脸上满是绝望与悲愤,那神情让灵珠揪心不已。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如懿竟决然地抽出剪刀,剪断了自己的头发,那一头乌发飘落,似是斩断了所有的情分与过往。
灵珠想要冲上前去阻止,却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满心的惊愕与焦急。忽然,画面一转,她又看见如懿独坐在宫室之中,面容苍白,眼神空洞,那模样分明是压抑许久,已然陷入了深深的抑郁之中。灵珠似乎明白了,这断发之举,怕是如懿长期在宫中压抑和绝望的结果,新帝的不公对待以及江南之行的争吵,不过是那导火索,而令妃在一旁争宠算计,怕也是缘由之一啊。
正想着,灵珠忽觉眼前一亮,竟又醒了过来,她才发觉刚刚那是梦中梦,可心却依旧“砰砰”跳个不停,额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坐在榻上,回想着梦里的情景,心中暗下决定,定要护如懿周全,绝不能让她被令妃算计了去。
第二日,灵珠寻了个由头,约了张格格在御花园偏僻处相见。张格格匆匆赶来,见灵珠神色凝重,忙问道:“灵珠姐姐,今日这般着急寻我,可是出了何事?”
灵珠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妹妹,我昨夜做了个怪梦,梦到日后如懿娘娘似会遭遇大祸,那场景太过真实,我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张格格微微皱眉,道:“姐姐,梦毕竟只是梦,虽说看着真切,可也做不得准呀。不过如懿娘娘向来和善,在这宫中也不易,姐姐若是担心,咱们多留意着便是。”
灵珠摇头道:“妹妹,我总觉得这梦是在警示我,我听闻如今令妃势头正盛,与如懿娘娘之间也有些嫌隙,我怕她暗中使坏,算计如懿娘娘。”
张格格一听,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凑近了些道:“姐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些事儿来。前些日子,我瞧见令妃身边的宫女和内务府的一个小太监在角落里嘀咕,那神色看着就鬼鬼祟祟的,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如今想来,会不会和如懿娘娘有关呀。”
灵珠心中一动,忙道:“妹妹,你可还记得那宫女和太监的模样?咱们得想法子去探探情况。”
张格格点头道:“我记得那宫女额头上有颗小痣,模样倒是乖巧,那太监嘛,走路有点跛脚,挺好认的。姐姐,咱们要怎么查呀?”
灵珠思忖片刻,道:“妹妹,你平日里在宫中走动得多,劳烦你悄悄留意下那宫女和太监的行踪,看看他们都和哪些人往来,我这边也去探探令妃的动静。”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便各自散去。
灵珠想着直接去探令妃怕是不妥,便决定先从令妃身边的人入手。她想起汪答应曾与自己有过合作,或许能从她那儿知晓些消息。于是,灵珠往汪答应的住处走去。
到了地方,汪答应见灵珠来了,忙迎了出来,福身行礼道:“灵珠娘娘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呀?”
灵珠微笑着扶起她,道:“妹妹,我今日来,是想和妹妹说些体己话。”说着,便拉着汪答应进了屋子。
两人坐下后,灵珠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妹妹,你在这宫中,可有听闻令妃娘娘最近的事儿呀?我瞧着她如今越发得宠,这宫里怕是许多人都围着她转呢。”
汪答应微微撇了撇嘴,道:“娘娘,那令妃娘娘确实厉害,身边巴结的人可不少。我听说呀,她最近常让宫女去内务府挑些稀罕的料子,说是要做新衣裳讨皇上欢心呢。不过……”汪答应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还听闻,她私下里可没少打听如懿娘娘的事儿,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灵珠心中一紧,追问道:“哦?竟有此事?那妹妹可知她都打听些什么?”
汪答应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偶然听一个小宫女提起的,那小宫女也是听令妃身边的人说的一嘴。”
灵珠谢过汪答应,又叮嘱她莫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宫中,灵珠正坐在榻上沉思,阿兰进来禀报道:“主子,云惠姑娘求见。”灵珠一愣,这云惠平日里与自己交集不多,今日前来,不知是何事,便说道:“快请她进来。”
不多时,云惠走了进来,行礼后,看着灵珠道:“灵珠娘娘,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事想告知娘娘。”
灵珠笑道:“姑娘但说无妨。”
云惠微微皱眉,道:“娘娘,我昨日在御花园赏花,瞧见令妃娘娘身边的那个额头上有痣的宫女,和一个陌生的嬷嬷在交谈,那嬷嬷我从未见过,看着打扮不像是咱宫里的人,倒像是从宫外进来的。她们交谈的神色很是神秘,我心中好奇,便凑近了些想听个究竟,可还没等我听清,那嬷嬷似乎察觉到了,匆匆就走了。我想着,此事怕是不简单,又怕和哪位娘娘有关,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来告诉娘娘您为好。”
灵珠心中越发觉得此事有蹊跷,谢过云惠后,便又陷入了沉思。这令妃与宫外之人有往来,还打听如懿的事,莫不是在谋划着什么大阴谋?她决定,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让如懿陷入险境。
几日后,宫中设宴,众妃嫔皆盛装出席。灵珠特意留意着令妃的一举一动,只见令妃身着一身华服,妆容精致,笑意盈盈地与其他妃子交谈着,可灵珠却觉得那笑容之下藏着些让人看不透的心思。
宴席间,歌舞升平,众人都在欣赏着舞姬们的曼妙舞姿。灵珠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给张格格使了个眼色,张格格会意,起身佯装去净房,出了宴会厅。灵珠也寻了个借口,跟了出去。
两人在一处隐蔽的角落碰头,张格格小声道:“姐姐,我刚瞧见那跛脚太监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咱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灵珠点头道:“跟上去,小心些,莫要被发现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跟在那太监身后,只见那太监左拐右拐,来到了御花园一处偏僻的亭子旁,那额头上有痣的宫女早已等在那里。两人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那宫女还时不时地四处张望,神色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