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终于出现了花园城城门的轮廓,尽管在一片雪幕中依旧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但依旧让人感到安心,同时还有对之后的期待。
而布伦达则更着迷于眼前的故事。
苏玛塞也骑在马上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总之,那一晚在御风沙城的历史上,乃至是涂血岁月以来几百年都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冒险者们在那之前虽然也遍布在瓦费格沙漠中,但他们的目标要么是那些分布在逝去帝国废墟下的无数遗迹,要么干脆就是冲着列皇陵去的。少有人会不辞辛劳越过荒原的脊柱前往大漠以西,所以御风沙城低估了那些冒险者也算情有可原。”
“而且也正像你们想的那样,拉瑞娜以及另外三个更年轻的女孩也是在当晚被安德烈亚.尼尔伯托所救,并且在女侯爵的掩护下,跟随那一万多名奴隶冲出了筛选天壁,逃进了无边的沙漠中,包括那名女侯爵也在其中。”
“一个人对抗了一整支伊斯玛仪贵族们引以为傲的奴隶兵团普柔萨,竟然还能全身而退?”奥德丽不由咋舌道。
“所以才说是奇迹嘛。”苏玛塞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那之后御风沙城几乎是动用了全部力量去将那一万多名奴隶剿杀,尽管竞技奴隶对于伊斯玛仪们来说根本值不了几个钱。但逝去帝国的继承者们不能容许这样的侮辱,所以他们宁愿去联络老死不相往来的分裂城邦共同出兵深入沙漠,只为了挽回那一点点已经丢光的颜面。”
这时候就连一直漠不关心的草药师卡萨西瓦也忍不住凑了过来,问道:“我更关心那一万多名竞技奴隶之后的命运。”
苏玛塞则面无表情的摊开手:“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历时将近四个多月的逃亡,也逃不过御风沙城几千名普柔萨龙螨骑兵的追捕,当初逃出时的上万人再被包围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一半不到,饥渴和疾病将那些奴隶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但同样骨瘦如柴的安德烈亚.尼尔伯托却依旧击退了普柔萨们的几次进攻,甚至到了最后,也是安德烈亚主动向御风沙城提出的谈判声明。”
“你确定是谈判?”卡萨西瓦疑惑的问道,“而不是投降?”
“就是谈判,安德烈亚要求伊斯玛仪奴隶主们饶恕那些奴隶,不是给予他们自由的饶恕,而是保证不剥夺他们生命的饶恕。而安德烈亚.尼尔伯托则甘愿接受御风沙城方面的任何惩罚。”
奥德丽纠结的咬了咬手指,眉头也紧锁着,脸上完全失去了笑脸:“虽然如此,但协会不可能坐视一个六级冒险者陷入那种境地吧,伊斯玛仪们不怕和冒险者协会起冲突吗?”
苏玛塞几乎是捧腹大笑:“得了吧,在伊斯玛仪们眼里世上就没有东西能和他们平起平坐,协会的分布网络也从来就没有到达荒原脊柱以西的位置,冒险者在他们眼里可能还没有北方流窜的沙狐人军阀有威胁。”
“而且协会要是真的有想法,那四个月的时间里消息可是传遍了整个瓦费格沙漠各个角落。而当时八年前可是探陵热潮的最后一个高峰期,巅峰时候聚集在荒原脊柱以东的冒险者一度超过一万人,而只要协会一声令下,再开出足够的赏格,这一万多冒险者不说踏平御风沙城,把女侯爵救出来也只是轻轻松松的事情。然而事实就是冒险者协会不仅在那四个月里毫无作为,甚至还警告那些主动想要去支援安德烈亚的冒险者不得轻举妄动。”
“理智的做法。”卡萨西瓦点了点头,“但也很失人心。”
“我只会认为那是胆小而已,而且事实也正是如此。”苏玛塞不屑的哼了一声,“总之御风沙城最后接受了安德烈亚的提议,竞技奴隶们历时四个多月的逃亡行动就此落幕。安德烈亚.尼尔伯托就此被御风沙城关押,以后再没有她的消息传出,伊斯玛仪们也没有透露她的下场,大多数人都猜测她已经死了。”
“而那剩下的几千名竞技奴隶,回城的第二天就全部被活埋进了优努斯大道的两旁,当做那些沙华树的养料。”苏玛塞长舒一口气,为总算讲完了整个故事而感到轻松不已。
奥德丽立刻痛苦的低下了头去,卡萨西瓦则冷哼一声摇了摇头,桑席依旧在诡异的笑着。四周的冒险者沉默良久,相顾无言,足足几分钟过后,布伦达才试探性的提问道:“那,有关拉瑞娜的故事......?”
“啊,忘了这个。”苏玛塞锤了下手掌,好像才记起来一般,“伊斯玛仪们刻意清点了逃亡的奴隶人数,连尸体的痕迹也全部算的干干净净,而最后的结果就是,除了四个人,其他的奴隶要么死在了沙漠当中,要么最后被尽数抓回。”
“安德烈亚......四姐妹?”一个冒险者小心翼翼的问道,而其他冒险者则各自犹豫的点了点头。
“没什么奇怪的,虽然不知道安德烈亚用了什么方法把那四个女孩送出了那片死地,但毫无疑问。当拉瑞娜以安德烈亚的女侯爵之名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已经是在三年后瓦费格边境的嚎哭大营里,那里作为瓦费格沙漠与沃土之地的奴隶中转贸易站一直小负盛名,直到那天,拉瑞娜亲自杀进去手刃了几百个奴隶贩子,在释放了所有奴隶之后,凭借实力以及在冒险者协会总部里多出来的关系,成为冒险者,并且一路水涨船高,到了今天的位置——后面那些消息是我自己当了冒险者之后才知道的,所以我也不能保证真假。”
“真是,极为曲折的人生。”想了半天,布伦达还是只能以这样一句感叹来作为结尾。
奥德丽苦涩的笑道:“的确,光看着团长的样子,可能很难想象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吧。”
“背负着伤痛诅咒与复仇之火的冒险者。”桑席抚摸着手中的长刀,有些不忍的闭上了眼睛,“难怪那个灵魂如此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