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隘的通道在无数道绿色的光影切割下迅速分崩离析,布伦达甚至没有退回去的时间,便已经伴随着碎落的泥块摔到地上。
全完了,这是布伦达趴在土堆里的第一反应。
要不要在被喂给那颗巨树之前自杀,这是布伦达在刚抬起头之后的第二反应。
洞窟尽管昏暗潮湿,但在狄伦那涤荡着剧烈光芒的弯刀照耀之下仍熠熠生辉,这也是为什么布伦达能看见那张可怕的脸的原因:焦虑,狰狞,扭曲中带着一丝疑惑,以及滔天的怒火。
“你们怎么回事?!”第一个出声的竟然是穆琳,冷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这么强的情绪波动:“为什么还要回来?”
狄伦瞪大眼睛转过头去,扭曲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是你?你把他们给放出来了?”
“那根本不能能算是牢房。”托兰在碎裂的土堆里缓缓起身,一边剧烈的咳嗽着,艰难说道:“不需要外力帮助,我们靠两只手都能自己挖出一条路来。”
他在想办法给穆琳脱身,这是布伦达都能看出来的事,但穆琳却没有一点反应,完全无视了狄伦的质问,寒霜一样的眼神正在上下审视着布伦达:“我没想到你们竟然会这么愚蠢,连活下去的机会都不想要么?”
看气氛啊小姐!布伦达不由得在心里大声疾呼。狄伦脸上的阴影已经再一次凝聚,另一把弯刀出手的同时,声音也在狂怒下不住的颤抖着:“穆琳,解释一下。”
好吧,看这样子至少能死个痛快,布伦达犹豫的叹了口气,到头来还是自己坏了事。感觉任何自责和愧疚都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想说些什么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到最后只能默默的拔出护手剑,满怀歉意的朝一旁的神官点了点头。
“先别急着慷慨赴死,女士。”托兰依旧趴在土堆里,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也许我们还命不该绝。”
的确,在布伦达还在恍惚的时候,穆琳便已经挡在了冒险者的前面。
狄伦的怒意几乎已经到达了临界点,如同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一般:“穆琳”他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一丝悲戚之意:“你在干什么?”
穆琳将注魂大剑扔在身后,而选择了使用之前那把绿色的长剑,冷傲的声线仿佛是为了回应狄伦的质问一般:“我在挽回你最后的一丝荣誉,看看你自己的脸,血誓的痕迹还没消掉吧。”
狄伦紧闭双眼,一步步朝前逼近:“你为了拯救几个敌人,而选择对我刀剑相向?”
“我是在拯救你。”穆琳毫无退让之意,手中的长剑闪烁着一连串翠绿色的纹路:“狄伦,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如果你五年前就和我这么说的话该多好。”狄伦架起双刀,布满阴云的脸上怒火中烧:“可惜我现在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两道绚丽的光影如镰刀一般横扫而过,洞窟两边的泥壁都在这一击下碎如齑粉。穆琳迅速横架长剑,布伦达只能听到清脆的一响,一道青绿色的屏障已经完整的挡在了三人的面前,哪怕是那等锋利的攻势也只是在屏障上撞出一道涟漪而已。
“挡住了?”布伦达匆忙把神官扶起身,由于刚刚那道切割,此刻洞窟中已经扬满了灰尘。
穆琳没有回应,而是立刻将长剑竖立,清脆的铃响再次响起。而在弥漫的粉尘中,无数道光影纷纷扫过,屏障上已是波澜一片。
“穆琳!你应该清楚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洞窟中传来狄伦的怒吼,光镰割破空气,疯狂的向屏障倾泻攻击,穆琳已经蹲在了地上,长剑上的光芒灼人心魄,但屏障上已经出现了裂痕。
穆琳已经支撑不住了,这是谁都能看见的事实,但回去的路已经被碎裂的泥块彻底封住,布伦达和托兰站在穆琳身后也早就没有了退路。
“放弃吧,这样下去我们三个人都要死在这里!”布伦达急切地朝穆琳喊道:“你没必要为我们搭上性命!”
这话喊出来无比熟悉,也让布伦达内心的挫败感更加强烈,自己终究只能靠别人拯救,看着他人牺牲,却什么也做不了。
穆琳仿佛没听到布伦达的呼喊,仍在勉力支撑,长剑上的光芒已经处于忽明忽暗的状态,此刻的屏障也如同碎裂的蛋壳一般支离破碎,然而狄伦疯狂的攻势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终于,最后一击光镰扫过,屏障彻底碎裂成了无数光点,而震散的能量则直接将穆琳的长剑崩成两段,穆琳本人也被这一击轰到了布伦达身后的泥堆上,白皙的脸和脖子上已经满是细小的刀痕。
布伦达第一时间跑到了穆琳身边,试图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但又被寒霜一般的脸色果断拒绝。洞窟中的粉尘已经逐渐散去,狄伦的身影也逐渐显现,满头大汗的站立在那里,胸口剧烈的起伏说明他也为刚刚的攻势付出了一定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