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姆打开了旁边的一道窄门,直接将还在晕厥状态的达布斯尔扔了进去,随后是其他冒险者,直到最后的托兰低头走进,窄门蓦然关闭,眼前也再次漆黑一片。
沉默,良久的沉默,谁也不愿意率先打破这份凝重,布伦达环抱着膝盖蹲在角落,托兰则轻声背诵着某段祷文。
“我不相信。”出人意料的,是纳伊汶最终打破了僵局:“我不相信队长就这么死了。”
“队长被踢下了几百码高的天坑。”布伦达听到神官沉重的叹息:“我看着他落下去的。”
“落在了地上?摔成肉泥?”纳伊汶追问道。
“这个”托兰突然哽住了,“没有,队长掉进了那些绿色的秽池里。”
布伦达内心突然燃起一丝希望,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天坑之下确实都是由绿色的脓液凝成的大池子,而且想必这种规格的巨树,绝对不会浅。
“队长之前也说过吧,污化萃取物只能通过血液起作用。”纳伊汶突然表现出来的记忆力让布伦达一阵惊讶。
“但不管怎么样”托兰的语气也产生了一丝变化:“队长他本来也负了伤,一切都还很难说”
“没确定就还有希望。”布伦达已经站了起来,“我们也不该坐以待毙。”
“女士,你的意思是?”
“想办法逃出去。”布伦达刻意将逃出去几个字压低了声音,生怕隔墙有耳。
“可就算我们能逃出去。”托兰依旧犹豫着说道:“达布斯尔还没清醒,我们几个也不可能是那些林地精灵的对手,狄伦既然已经发誓说会放我们自由,不如稍作等待,等逃出去后再找协会支援”
“你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布伦达干脆朝托兰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凭直觉一把抓住神官的衣领,尽可能郑重的说道:“别人允诺的自由从来都不是真正的自由,你连这点都不知道吗?”
即使是在黑暗中,布伦达也能感觉到神官那一瞬间的惊讶,也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熏香:“而且等他放我们自由的时候,你猜那头天坑里的怪物得杀害了多少条人命呢?队长的的事情绝对不是你的问题,用不着自责。”布伦达放下了托兰的衣领,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况且,你可是我们队伍的大脑啊,如果你都不振作起来的话,我们才是真的完了。”
“抱歉,女士”布伦达仿佛看见托兰惭愧的脸:“我失态了。”
“别一天到晚光顾着失态了。”布伦达顺手将托兰拉起,还贴心的为神官拍了拍袍子上粘的杂草:“先一步步来,想办法逃出这个监狱再说。”
“这个我已经有办法了。”托兰压低身体,从地上扣下了一块泥巴:“我们挖出去就行。”
“挖?”布伦达疑惑地问道:“这不该是最蠢的办法吗?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
“女士,先听我说。”托兰耐心的解释道:“首先,这里的地面质地松的吓人,完全凭手就能轻松掰下一大块,更别说林地精灵还忘了收走我们的武器。第二,这道铁闸根本就只是嵌在两边墙上而已,完全没有渗入地下,从这里挖个坑挤出去简单的很,第三,他们只有三个人,不可能专门派一个人守在这里的,何况狄伦对我们的反应也说明了,他根本没把我们当一回事。”
“对哦。”布伦达恍然大悟,用力的拍了一下托兰的后背:“以后我要叫你天才神官。”
“这是明摆着的事,不算什么。”托兰苦笑着说道。而纳伊汶已经蹲在了铁闸前面,铁镐的反光衬映出他无比兴奋的脸。
他的职业好像是矿工来着,布伦达差点忘了这事。
纳伊汶急速挖了起来,不得不说工具的效率确实惊人,还在聊天的功夫,一座小土丘就已经立了起来,布伦达也摩拳擦掌,准备做第一个钻洞的人。
但纳伊汶的铁镐在下一秒已经僵在了半空中,同时还有他急促的声音:“不好,外面有人来了!”
“什么?!”布伦达慌忙凑到铁闸前,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实,外面的通道里,回响着沙沙的脚步声。
“不管怎么样,先把地洞拦起来!”
纳伊汶第一时间将土覆了回去,似乎是嫌不够一样,又把达布斯尔拖了过来,盖住了挖掘的痕迹。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站在一起,静待着脚步声主人的光临。
其实布伦达已经猜到了,那轻盈的脚步声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在熟悉的白光照耀下,穆琳那张依旧稍显苍白的脸出现在布伦达眼前,而她的伤口处也已经裹上了干净的白纱布,湛蓝色的眼睛在牢房中搜寻着,最终定格在了布伦达身上。
“跟我来。”
淡漠清冷的声调,不带有一丝感情,而在黑暗中,那柄重剑的光亮也愈发耀眼、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