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确定一下,女士,你那只眼睛是好的吧?”
“废话!”布伦达急了,“当然是好的,你才是独眼瞎子呢!”
“那就没问题了。”托兰接着笑道:“这个梗确实很适合您。”
“梗又是什么意思?!”布伦达看着笑着骑远的托兰更莫名其妙了,咬牙追了上去:
“先别跑!告诉我邪王真眼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子爵夫人明显没有把位置说准确,布伦达以为磨坊只是在村子内部的西边而已,结果等走远了才知道,想去磨坊得差不多横穿整个山谷。湿冷的浓雾将本就狭隘的谷地小路遮蔽的一干二净,艰难找路的同时,还得时刻防范能淹没到人膝盖的烂泥潭。
“我以为勒坦伦郡的山地就是我这辈子走过的最差的路了。”达布斯尔大声咒骂着,一边将身上的烂毛毯裹得更紧了一些:“没想到萨洛美的路况竟然还能突破下限。”
“骡子都没说话,你还在抱怨什么。”布伦达在一边嘲讽道。
“我在传达骡子的心声,不可以吗?”达布斯尔的回应也有几分无力,毕竟这环境实在是太磨人了。
“反正路上也没事干,神官。”达布斯尔在骡子背上哆哆嗦嗦的:“你再给我们讲讲队长的故事呗?上次不没说完呢吗。”
布伦达也迅速的凑了过去,不过并没有好意思开口,而是向前看了一眼,卡斯维好像又陷入到了那种神游的状态,在马背上要倒不倒的摇晃着。
可惜托兰却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什么好故事,将那样的经历再提一遍也不见得有多么礼貌。”托兰也看向卡斯维,棕发下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慨:“只要知道,队长曾经是一名勇者,现在依然是一名勇者,就够了。”
“我同意。”达布斯尔接着打了个喷嚏:“不过队长是不是有人格分裂啊,在路上的时候一动不动,连点反应也没有,结果一到那塔堡里就跟我们那里的乡绅一样,就差穿好点了。”
“可能是嗜睡症之类的?据说上了年纪的人很容易得这种病。”布伦达记起蒙克霍堡里也有一位老杂役有这种问题。
“不好说。”托兰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凝重起来:“总之看好队长就行了,就像刚刚说的,这山谷里可能也没那么简单。”
前方的地势逐渐平坦起来,雾气也淡了许多,这让布伦达终于感到了难得的一丝安心感,将被雾气打湿的头发纾至耳后,也能好好感受一下山谷里的清新空气。
不过传到鼻子里的空气却带着点呛人的感觉,伴随着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卡斯维猛然惊醒,纵马飞奔前进,把达布斯尔吓得差点滚下骡子,托兰也反应迅速的跟了上去,布伦达也下了一跳,难到前面又出了什么状况?
事实往往就是在往坏的方向发展,随着不断前行,呛鼻的味道越来越大,前方空中的雾气逐渐变成了乌黑的颜色,同时还有愈发刺眼的光亮。
“妈的。”前面的两骑最终停在了山坳拐角的地方,驻足凝视着前方的景象,如果不是达布斯尔还慌张的跟在后面,布伦达怎么样也想不到脏话是出自卡斯维之口。
热度,烟雾,噼里啪啦的响声。布伦达缓缓前进,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前方不过百米左右的地方,二十多个人正高举着火把,将一个身着黑衣的跪地身影团团围住,布伦达听到了哀求和痛哭的声音,还有像是从各个角落里涌现出来的唾弃和咒骂。
在这幅景象之后,十多米高的磨坊正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殆尽,每一层结构都在逐步崩塌瓦解,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山坳,同时也映照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布伦达伸手捂住自己的左眼,只感到其中一阵刺痛。
而寮寮升起的黑烟则如同张狂的利爪一般直插天际,升腾着,绘出一个狰狞而又诡异的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