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教学楼,就有一束阳光洒在身上,让手脚冰冷的陆瑶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四人走过操场,四周空旷无人,只有他们四个人漫步在上面。如果是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是他们正在清早散步晨运。
而吕锋与肖主任两人此时各自在某层楼上看着楼下的四人,吕锋眉头紧皱,双手握拳,似乎有怒火闪出。
而肖主任则是若有所思,看着手机里的那十几条未看微信,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想不到这次居然让你在这个小子的鬼话下躲了过去,不过你也别太高兴,下一次你就未必有这么好运了。其实你早点把工资卡交给我们,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怎么样,考虑过了吗?”
中年妇女头也没回,就在前面自信地说出如此冰寒的话,似乎这初升的太阳也阻挡不了这股寒风。
任新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与温柔:“那我一直在她身边不就行了?”
陆瑶望着任新,心中波涛汹涌,却一时难以言表。看着任新默默不语。
“给钱父母不是应该的吗,一点都不懂感恩,贱人!”中年男人回过头,恶狠狠地朝着两人开骂。
陆瑶今天的心情如过山车般大起大落,但最后好像被任新的勇敢所感染,终于鼓起了勇气正视中年男人,她红着眼,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吐露出自己深藏多年的心声:
“那父母养育孩子不是应该的吗?你们有做到吗?99年,那个时候我才3岁,你们因为弟弟出生,就准备把我送给那个恶心的男人,你们把我当过女儿吗?”
任新转头讶然看着陆瑶,想不到她居然还有这种经历。
陆瑶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嘴巴抽搐地说着那些从来没有表露过的内心想法:“我从小就没有玩具,那天,你们带我去买毛公仔,它很好看,我以为你们转性了,终于记起来我是你们女儿了。
但是结果呢?去到别人家就借口说下楼买东西出去了,其实结果就是你们只是想用毛绒玩具堵住我的嘴,把我送到别人家,把我丢给别人养。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在他家从下午三点十五分坐到六点十七分。三个小时,你们知不知道那三个小时是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三个小时,我要出门,但是那个大肥猪不肯给我开门,还打我,骂我!说我是‘不带把’的女孩,是没用的东西,是你们求着他收留我的!
你们知不知道他有多恶心,他还准备过来碰我,我不让他碰,他就又打我!
我在那个地狱待了足足有三个小时!
我一直看着门,我以为他是骗我的,你们只是出去买东西而已,不是不要我了,但是你们一直都没有来接我。
我哭,我闹,没有用,我甚至已经绝望了,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哭得歇斯底里,我哭的天昏地暗,但是他都没有管我,还开心地看着我闹。
最后在六点十二分的时候,姥姥终于发了疯似的过来拍着门找我,我就在门口后面哭着喊姥姥,姥姥也哭着叫着‘小瑶,开门!小瑶,姥姥在这里,你不要怕,姥姥来了。’
我在里面哭着喊‘姥姥,我要回家。’
姥姥就在外面哭着大喊‘瑶瑶别怕,姥姥过来接瑶瑶回家了’
我哭得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最后只能喊着‘姥姥,姥姥......’”
陆瑶说话之间,已经带着哭腔,声音越来越小,双眼已经被泪水淹没,脸颊上数行泪痕夹渣着异样的红润,让任新看得毫不心疼。
但是眼前的两人虽然感觉到了一丝羞愧,但是几十年根深蒂固的思想根本就不是这一场泪水就能冲破的。最终还是冷漠地看着陆瑶的哭喊。
任新心疼地轻轻搂过陆瑶,好想安慰她说不怕。陆瑶也好像被任新输入了力量般,重新振作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两人,继续控诉着他们的罪行:
“一开始那人还不想开门,后来姥姥喊得太大声了,把邻居都叫了出来,他才被迫开门把我送走,我临走的时候他还骂骂捏捏地说我们一家都是骗子。
我一直都想问你们!
我是女孩子怎么了?我是女孩子就没用了吗?
因为我是女孩子,所以我就天生不如人?我就天生会输给男人吗?
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下定一个决心,我陆瑶绝不会输,我就要赢!没有人能打败我,我不止是证明给自己看,还要证明给你们看,还要证明给这个世界看,我就是我,无论我是什么性别,都不会影响我的结局,我都能赢!因为我是陆瑶!
男女不过是上天随手定的性别,跟我们的胜负从不相关。”
陆瑶眼神坚决,带有不可质问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世界。
中年男人似乎被陆瑶这个样子吓到了,但还是不死心嘴硬想要反驳:“那...那你一个女的,你能传宗接代吗?”
“哼,哈哈哈。”陆瑶突然笑得很开心,笑得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我为什么就不能传宗接代,我敢肯定我孩子是你们的血脉,倒是陆岚,你们怎么确定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
“你!”
“你!”
两人被陆瑶噎了一句,毫无反抗之力。
陆瑶奇妙的角度把任新都要逗笑。
此时的景象变得非常得奇怪,一个空旷的操场上,两人在后面一直笑,抱着肚子笑;而另外两人在前面脸色憋得通红,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上课的铃声突然响遍整个校园。
陆瑶回头看向耸立在山脚下的教学楼,上面左边写着自信,自由,自强,右边写着平等,公平,公正。
她稍稍回过神来,缓缓站直了身体,毫不在意面前的两人,侧身对着任新说:“我要回去上课了,你帮我送他们出去吧。”
说罢,不再理会那两人便转身朝着教学楼走去,眼神是如此清澈,微微仰头,无喜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