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剑，好快的身法。后天之中，竟有如此人物，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万不可小觑世人。却不知他师从何处，又在那座仙山问道，若得他师指点一二，当真大有脾益。”

那先天修士，却是生了保全之心。

何牧之绕过吓傻的二魔黄风，停在大魔黑云跟前三丈之处，盯着他道：

“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今番却由不得我了。我虽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且容你恢复，再决生死！”

大魔黑云听出他话中话，仰天长笑，笑罢道：

“可怜，可怜！想我横行天下日深，也算是个人物，今日却被一个后辈怜悯。你不愿做乘人之危的小人，我又岂愿做恃强欺弱的卑鄙行径。今你见我丹田虚弱，我岂不知你境界远低于我。如此两番相抵，互不欺凌。你，拔剑吧！”

“听你此言，也算是条汉子。为何甘居屋檐之下，任人如野狗般驱使，助恶人为恶，帮凶人逞凶？”

何牧之高声喝问。大魔黑云闻言，长叹一声，垂下泪道：

“呵，少儿不识问道苦，想那正道悬天，寂寂无门，我等余生已然残了，尚不得窥门而入，假以时年，俱成枯骨，这大世再与我等无关，那道门亦无我等名号，岂不痛哉？若得良途，谁又愿作那鹰犬，任人吆五喝六？”

何牧之默然，心亦慨叹不已：

“他说的不错，若是得了正途，一心只往道门求，那还有心思在那俗世纠缠。可悲之处亦在此，当今之世，灵气难求，道门难窥，当真难如登天。充作大世族的门徒，替人办事，拿人钱财，亦是为生之道。”

“出手吧！你已让我歇了这么片刻，再若晚些，可休怪我以大欺小，更不要奢求我会手下留情。今日非提了你的人头，去补我余生问道之路不可！”

大魔黑云厉声喝道，提了提手中黑剑，飘忽的眼神，已然坚定起来。

何牧之见他如此，心里明白：前番的话，他已经堪破了困顿的心境，再无甘为鹰犬的羞愧之感，助恶也好，帮凶也罢，这一切，都是为了问道之路，为了他自己。

“好，既如此，你出招吧！”

何牧之战意昂扬，大魔黑云破了心障，他又何尝不是？这一番艰辛，一切不都是为了不屈所爱、不失所护、不悔所行吗？若要成全这些，首要成全自己，哪怕刀山火海，也要雄着心闯一闯，哪怕天弃地迫，也要壮着志斗一斗。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有多快！”

大魔黑云毫不客气，尽使平生之气，将丹田内力全数化作冲天斗志，凝在黑剑之上。

风再起，云再涌。

天与地混如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