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低估自己这段情伤的后遗症。
她进了一家中餐厅,点了几个菜,其中有道糖醋排骨。
直到店员把菜端上来,她才发现不对劲。
她还是忘不了他,她的潜意识还是把有关他的记忆带到她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上。
陆谨第一次把她捡回陆家时,饿极的她,大口啃着碗里的排骨,陆谨以为她喜欢吃,就把那一盘排骨端到她面前,最后她把那一整盘的排骨吃得精光!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战战兢兢偷偷抬眼打量着陆家长辈的反应,可陆家长辈却都慈祥看着她,还给她不停夹菜,旁边的陆谨明显瞧见她的不自在,柔声安抚她没关系,让她放心吃。
那是她第一次享受到独宠的感觉。从那以后,陆谨就记住了她爱吃排骨这个喜好,只要餐桌上有排骨,他都会有意识给她夹到碗里。
两人到外面吃饭,他也会习惯性给她点上她爱吃的排骨。
而如今,没有他在,她把这个习惯当成了习惯。
可不习惯的是,从此,再也没有人给她点排骨,夹排骨了。
他以后只会给他的妻子,给他的儿女夹菜,那份曾经属于她的独宠,不会再属于她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的排骨突然心底就涌现出一股酸涩,不受控直往上冲,她视线倏地变得雾蒙蒙一片,喉咙像是灌了铅,堵得难受,窒息一样的难受。
可偏偏嘴里的排骨还尝出苦的味道,满嘴都是苦涩的,她夹了一块又一块,都是苦的,怎么都尝不出那个味道,是肉的问题?还是因为没有他在身边的原因?
一股莫名的委屈伴随着心头的酸涩像挣脱牢笼的野兽一样,猛闯出来。
白洛初一边吃着排骨,一边流着泪。
眼泪从一开始的几滴,到最后连成了一条线,像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住。
情绪也从刚开始的强装平静到慢慢忍不住啜泣起来,最后控制不住趴在桌子上低声呜咽。
哭声引起了旁边食客的注意,纷纷回头看着她,有人一脸状况外,有人似是感同身受一般,收回视线,默默拿起桌上的啤酒喝起来。
站在收银台的男人也注意到了白洛初这边的异常,抬脚走过去,站在白洛初面前,顿了顿,轻声问了句:
"想家了?"
独在异乡,听到熟悉的乡音,白洛初蓦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眼里的光慢慢又黯淡下去。
周闲看着眼前面容清秀的萌妹子哭得梨花带雨,心头一软,扯过两张纸巾递给她。
白洛初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鼻涕。
"谢谢。"
听着女孩带着浓厚鼻音的声音,周闲笑了笑,拖过旁边的椅子坐在她对面,上下打量了她片刻,笑问她:
"一个人来这边上学?"
对于一个陌生人突然来搭讪,白洛初立马带着警惕的目光审视着他,没有回他的话。
看出白洛初对他的戒备,男人指了指收银台的方向,笑道:
"刚进门的时候没看到我?我是这家店的店长,也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叫周闲,你可以叫我闲人,因为我想像个闲人一样,不用每天累死累活开门赚欧元。"
第一次听到有人喜欢别人叫自己闲人的,白洛初倒觉得这人有点意思。知道他的身份,白洛初也放下警惕,浅浅笑了笑。
周闲看见女孩终于笑了,也跟着笑了,调侃道:
"刚才看到你吃着吃着突然哭起来,我还以为是我家后厨做的菜太难吃,把你吃哭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是突然想起某个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