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绝情”一句字字如刀，割在了顾侯爷的心上。

他的身子颤了颤，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溢出一些水样的冰凉液体：“云歌她是我的女儿，可是我不仅是她的父亲，更是侯府的一家之主。我肩上担的，是侯门世代传承下来的荣耀和名望，是顾氏一族三百一十二人的生计和性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欠了她……”

萧怀凤的指尖突然发冷，一颗心在他这句话里逐渐沉了下去，沉至沁凉的冰湖之底：

侯府的名声和顾云歌的性命，他果然选择了前者。

原来父女亲情，竟然抵不过那虚无缥缈的荣耀和名望。

顾清影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柔声抚慰顾侯爷：“身为顾家女儿，我们都理解父亲的难处，女儿相信四妹她不会怪罪您的。更何况，她很可能是真的跟那公子走了，身旁也有人照应，父亲不用担心。”

萧怀凤按捺住心底的焦灼，冷然一笑：“父亲……”

一句话还未出口，门外却传来尖细的声音：“北定侯可在，圣上有旨召见。”

顾侯爷慌忙定了定心神，出门躬身而拜：“王公公，不知圣上所传何事？”

王公公一挥手中拂尘：“嗨，还不是为了明日祭祀之事，圣上虽然没有亲自操办，可也关注的很呢。”

“好，微臣这就随公公入宫。”

顾侯爷整了整衣衫，回头看了看眼含急切的萧怀凤，欲言又止，神情落寞地转身离去。

偌大的书房中，顿时冷清了下来，顾清影低声一笑，带着抹胜利的笑容拂袖转身。

萧怀凤伸出一只手横在她面前，亦是淡淡一笑：“大姐，伪造那封信你花了不少心思吧？”

“你什......什么意思？”

“大姐擅长书法临摹，听说模仿前人笔迹可以以假乱真，今日这一封信，对你来说也是轻而易举吧！”

“你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清影目光闪躲，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萧怀凤本来也只是试探，此时看见她的神情，心中便全部了悟：顾云歌的失踪，一定又是这个蛇蝎女人一手策划。

“你把她藏在了哪里？”

“笑话，她跟人跑了，你来找我要什么。”

萧怀凤不为所动，步步紧逼：“你要对她做什么？”

顾清影强自镇定：“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对她下毒手。”

萧怀凤脸上的笑逐渐冷了下来：“好一个妹妹，那你为什么处处针对她？”

“我没有！”

顾清影杏眼圆睁，但在看到萧怀凤审视一般的凉薄笑意时，突然间就来了怒气：“如果有，也是她逼我的，我得不到的人，她也别想得到！”

萧怀凤望着眼前被嫉妒之火扭曲了嘴脸的女子，想起了她每每望向太子的眼神，柔情款款，默默含羞，那里面有遮挡不住的无尽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