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头丧气回了听竹轩,却看见楚大爷端坐桌前,一双眼睛无辜地盯着她:“我饿了。”
箫怀凤没好气回答:“今日侯府有客,大厨房没工夫给我们做饭。”
无奈楚大爷一直听不懂人话:“我饿了。”
“自己解决!”她心情很差,实在懒得伺候这个大爷少了。
“我饿了。”
“......”
楚逸尘见自己的诉求一直得不到满足,便支起下巴想了想,一手伸向自己胸前鼓起的地方,拿出一个白花花的馒头。
箫怀凤一惊:“你要干嘛?”
“吃。”
“不可以!!!”箫怀凤慌忙阻拦,没了胸还怎么装女人。
“饿。”楚逸尘面无表情。
“......我去给你拿饭。”
她真是败给这个人了,一败涂地!
去大厨房路上经过贵华苑,却见苑门口围了许多人,看着苑内私语纷纷。
她好奇听了几句,隐约明白是贵华苑有丫鬟做了错事,被大夫人严厉惩处。丫鬟却十分无辜,一口咬定是大夫人冤枉自己,向她讨要清白。
大夫人只冷冷说了句:“若想跟我论清白,除非冬日里这苑内满湖荷花开放!”
那丫鬟气不过,便投了湖,刚刚才被人捞上来,早已经气息全无。
箫怀凤往前凑了几步,目光撇到湖畔那抹毫无生气的人影,全身已经泡得肿胀,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地面,身旁一群人凑热闹一般指指点点。
她的脑中忽然恍惚了一下,踉跄着撞上了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瞧她一眼,低声惊呼:“这不是那投湖丫鬟的前主子嘛!”
是的,投湖的正是喜乐。
喜乐昨晚还跑去听竹轩院里跪了整整一夜,喃喃自语地忏悔,说自己悔不当初,也提起了她在贵华苑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奉上的茶,不是冷了就是烫了;
她端来的饭,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她浆洗的衣服,不是揉破了就是串色了;
总之大夫人看见她,就会想起萧怀凤,眉头紧拧的像一道解不开的结。
天色破晓时,她在迷离晨光中朝房内的箫怀凤深深叩首,只道了句“小姐珍重”便起身离去。
箫怀凤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一句竟是诀别。
虽曾被她背叛,但毕竟主仆一场,而今那人如此不堪的死在面前,她的胸口处忽然钝钝生疼,到底是有些——意难平。
大夫人慌慌张张从宴席处回来,忙着封锁消息,这件事情要是被两位皇子知道,那是要毁了自己端庄和蔼的形象。
她冷冷扫了一眼人群里的箫怀凤,又看了看地上的人,心里只觉得喜乐晦气,和她原主子一样晦气,死也不挑个清静的时间。
大夫人皱了皱眉,凌厉眼神看向七嘴八舌的众人,不怒自威:“不过是个做了错事的人畏罪自尽了,今日有贵客在,这等肮脏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你们都要受罚!”
箫怀凤淡淡一笑:“这事情做的,确实够肮脏。”
她的哂笑声很轻,却在一众噤若寒蝉的下人中显得格外刺耳。
大夫人被当面顶驳,抬高了声音:“箫怀凤,你此话何意?”
箫怀凤抿一抿唇:“母亲别忘了,举头三尺有神明。”
四目相对,她的目光如刀,刀刀分明,大夫人在暖阳下忽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