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虽然带着浓重的灰尘味,但并没有陈腐之气,显见日本人的通风设计相当的完善。
我闭着气,缓步而行,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还要留意着后边的人,好在众人还算听话,一个个都屏气宁息的往前走,速度虽然不快,但一两分钟内穿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没走多远,一个担架车斜斜的拦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看样子车上还有尸骸。
我冲谢志坚摆了摆头,示意一起动手挪开它。
谢志坚悄然夹了张符咒在手,显然是担心车上骸骨有变。
我没管他,跟他一前一后缓缓抬起了担架床,慢慢往一旁挪去。
可就在此时,后方突然传来妈呀一声惊叫!
只见扛着摄像机的刘吉祥突然扔了摄像机,惊慌后退!
更让人揪心的是,那摄像机无巧不巧的,被他扔向了附近的病床!
我此时手上有东西,想去接摄像机已经来不及了,眼看摄像机重重砸在床头,上边红色的指示灯还在不停的闪烁,竟然开着摄制模式。
而刘吉祥也已经撞在了紧随其后的同伴身上。
那人也惊呼出声,踉跄之下,带得身后几人也东倒西歪,也不知哪个,竟撞翻了路边的器械车,车上的铁盘、器具稀里哗啦全都撒落在地,周围烟尘激扬。
我恨得咒骂一声,扔下担架车冲了上去。
刘吉祥倒在最前,我拎着衣领将他拽了起来,却见他脚下发软,竟似崴了脚。
于此同时,房间里响起一连串铁床的嘎吱声,床上的东西竟然全都动了起来,吊瓶架子上的瓶子、管子也都开始摇晃,头顶也传来阵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快跑!”我顾不上其他,一把将刘吉祥甩上后背,背起他就朝对面的出口冲去。
我们是走在队伍最前边的,我们如果不先过去,后边的人根本没法跑。
此时我已经顾不上再掩饰实力,脚下发力,几个箭步就已经窜出了房间。
出口外又是一条甬道,两侧分布着房间,显然是高级病患区,此时个个房门洞开,但我的感官之内并没有任何异动,显然房中病人都已撤走。
我想甩下刘吉祥回去救人,不料这家伙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活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背上,哆哆嗦嗦就是不肯撒手。等我发力将他甩在地上,再想转身时,众人已经从房中涌出。
本应殿后的杨树此时腋下夹着个人冲了上来:“快救人。”
我打眼一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此人大半张脸都被细细的根须缠住,一些根须已经扭动着从他的眼耳口鼻往里钻去,疼得他嗷嗷直叫,虽然根须被杨树一刀割断,却仍旧像断掉的蚯蚓一样死而不僵,如果任由它们再钻下去,这人眼看就没救了。
我一掌按在他头顶,阳气狂涌,从顶门直灌而下。
那人惨叫声骤然被打断,怒张着大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纠缠在他脸上的根须剧烈扭动,但不再是往里钻,而像是遇到热水的蚯蚓,拼命往外缩。
可拔出萝卜带出泥,根须上细密的毛刺已然撕裂了皮肉,鲜血如浆,模糊了整张脸。
等那些根须尽数退出,我一把将其抓在手里,狠狠一握,阳气碾压下,根须尽数疲软下垂,我将它们丢在脚下,两下碾成了血泥。
再看身后,谢志坚等人已经都冲了出来,医务室的防化门也被众人合力关紧了。
我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瘫在墙根处的刘吉祥。
刘吉祥见我看他,吃力的爬起来,挤出一丝笑脸:“谢谢……”
他话刚出口,我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谁特么让你拍的!”
刘吉祥单脚站不稳,被我扇得撞在墙上,但他捂着脸还在强辩:“我不是想着拍点东西,总不能白来一趟,谁知道会……”
“会你吗!”杨树一脚踹过去,顿时把他踹得捂着肚子弯下了腰,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这次没拦着杨树,杨树要是不动手,我都想上去踹两脚来着。
这刘吉祥因为一己私念,差点把大家都害死,如果放在部队,受的惩罚绝不止挨揍。
杨树正要上去揍他时,谢志坚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我以为他想阻止我们修理刘吉祥,心里连怼他的说辞都想好了。
可他根本没看刘吉祥一眼,而是沉声对我说:“丢了两个人,东方红和徐雨嘉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