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阴着脸思索半晌，道：“你说的对，余要知道当日的详情，此事交给你办。”

申乙起身应诺，出了营帐，找来自己熟识的士兵，用大量钱财，收买几个秦始皇卫队士卒，询问当日真实情况，边说边记载，忙活完这一切，时间已是半夜，然而此事却不能不通报。

赵高眼睛血红，像是盯上绵羊的饿狼，见申乙进门，急上前问道：“怎么样？”

申乙道：“当日，五千士兵全都留于山下，山上的事无人知晓。但下山时，陛下龙行虎步，亲自登车。不过短短两刻钟，就听到王贲将军的哭声。之后发生的事儿，就无人知晓。”

赵高瞪大双眼，猛地起身：“这么说，陛下从能走路到驾崩，只有短短两刻钟？”

申乙点头：“是！”

有问题！正常人得急症，就算再快，也需要点时间，哪有短短两刻钟就毙命的？除非王贲给皇帝下毒，但这事毫无好处，谁会愿意做？

赵高猛往外走，到门口时又想起什么，转身回来，在房间走来走去，嘴里喃喃道：“到底怎么回事？莫非那个山寨有问题？”

这时李斯来了。

赵高在车队里诸多举动，李斯都清楚，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夜里见赵高又有动作，在也坐不住，亲自前来询问。

赵高迎上前，双手抓住李斯：“丞相，你可来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李斯莫名其妙。

赵高当下也没有隐瞒，将手里掌握的所有信息全部告知李斯。

“不可能！王贲素来忠义，怎么可能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况且陛下也不会答应，除非……”

李斯原本镇定的脸上，现在变得煞白，赵高急道：“丞相你倒是说除非什么呀？”

“除非……”他的嗓子哑了，短短的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惊恐的事，“除非是陛下亲自谋划……”

他说完这短短几个字，几乎用尽所有力气，腿发软，不得不盘腿坐下，大口大口喘气，双目失神。

赵高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嘴唇颤抖，张着嘴一时间竟然合不上。

“不不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陛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谋划此事？说不通，完全说不通，余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来没想过背叛陛下！这不可能，不可能！”

李斯道：“完全有可能，此事过于蹊跷。”

“这不可能！”赵高暴跳如雷，声嘶力竭：“不可能，决不可能！都是假的！假的！”

然而内心恐惧实在无法排解，像是火山，憋到时候，再不爆炸整座火山都要毁灭！赵高抢过一把剑，疯狂挥砍，砍翻茶几、桌案，群臣的奏疏被他砍成一片片的竹子！

他面目狰狞，犹如野兽，不住嘶吼：“这不可能，不可能！”

营帐内狼藉一片，桌案竹简掉落一地。

赵高力气用尽，拄剑大口喘气。

李斯忽然道：“够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最重要是确定陛下的生死。”

“陛下肯定没死。”赵高像只被割了脖子的鸡，有气无力，像呓语。

李斯道：“我们要先确定真假。如果是真的，一切好说，如果是假的……”

他说话时望着远方，透过窗子，看到营帐里点点灯火。

说到这他沉默了，没有继续说下去，脸上有痛苦，有解脱，也有狠厉，赵高跳起，“假的怎么办？怎么办？”

李斯咬牙：“那就是假戏真做！”

赵高蹬蹬蹬退后，被竹简绊倒，仰面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