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那个飘啊~我等我爹爹回家过年~”
“我爹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两红头绳~给我扎起来~”
吊在一旁的灯光打下,虽只是几个手电筒捆在一起,但配合洒下的雪花,戏中人饱受压迫的痛苦,戏曲演员悲情的哭腔,底下坐着的东榆百姓无不潸然泪下。
太苦了,白毛女真的太苦了。
对于她们来说,喜儿不只是舞台上的演员,更是万千家庭的缩影。
他们大多出身贫寒,被地主豪绅迫害的经历,谁又没有感受过呢。
这出戏的台词,容徽做了诸多调整。
譬如把黄世仁等恶霸改成“大黄”、“三黄”等代号,还加了军民合作、地主下人也受苦受难等等情节,把如今东榆州的情况统统映射到戏里。
一出戏演完,人们明白过来了,他们共同的敌人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刀尖可不能对准自己人啊。
那些曾经效力于三皇子的士兵们看完,脸上是羞愧难当。
明明自己也曾是被欺负的贫民,怎么到了三皇子手下,就变成欺辱别人的人呢。
五天一样的戏,可每天戏台子下都挤得水泄不通。
大戏演完,东榆州的氛围果然也变了。
扩大了两倍的军营里,打架斗殴的事少了不少,谢怀清管理起来,也终于没那么头痛了。
可惜自己那在军营里长大的弟弟不在,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多的事端。
手机亮起,徐瑕兴奋地跟两位先祖姐姐汇报进展。
可金朝却看见,默默瑟缩在角落里的徐瑜,眼角的青紫格外明显。
“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不是说由你带领女子习武防身么?可是武器不够用了?”
她只是一味地低着头,面有愧色。
“是奴婢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的。”
“谢先祖关怀,如今百姓们都疲于生计,怕是用不上这些。”
她重重跪地磕了几个响头,再起身时,眼眶里的泪已快要溢出。
宫女要教女子习武的事一经传出,当天傍晚,王府门口便挤满了报名的女子。
只是这热闹,仅仅只维持在大军进攻前的那几日。
徐瑕特许,距离王府五十里的空地上,徐瑜可在带领东榆州女子操练武艺,但如今时局暂时安定,徐瑜发现,每到休憩或用饭的时候,这片空地上的人便肉眼可见地减少。
从近一千人,到五百,如今只剩两百不到。
偏偏军中,还传出了不少风凉话。
“先祖真是糊涂,这么好的武器怎么能给女子使用,岂不是浪费。”
“在闺房里安安分分绣花不好么,你看那个宫女教的,花拳绣腿,和我们男子比起来,半招就能把她们打倒。”
哪怕徐瑕已经下令,违抗私议者打二十军棍,及时刹住了这股不良言论的影响,但百姓的嘴他们是遮不住的,这股风吹到东榆州的大街小巷,拦住了姑娘们的步伐。
徐瑜已经忍着哭腔离开,上面这些消息,都是后来谢怀清告诉金朝的。
“嫁了人的,丈夫会令她们回去生火做饭;未嫁人的,爹娘不许她们抛头露面。”
“昨日军中有位百夫长给徐瑜下了挑战令,徐瑜撑了两刻才输下阵来,只是到底是输了,这事这一传出去,更是没人愿意习武了。”
听到这么多刻意刁难的恶行,金朝少有的红脸气急。
“徐瑜怎么能和他们比?就不说徐瑜断了练习多久,面对日日操练的军官,她都能撑这么久,不正正说明她武艺高强吗?”
这事要推行,远比想象中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