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曹德恒好不容易在笑恼声中找到话缝儿插话,
“今早属下与大邱去了童家,九个儿女都在,最大的男娃九岁,最小的儿子快满周岁了,都是一年一胎并无双生子,问了邻里,确认齐氏籍贯,嫁人之后就在县城里生活,平日里替街后头的几家妓院的姑娘浆洗衣物。
按照主簿大人吩咐,大方去了齐家镇传唤齐氏爹娘过堂,按说这个时辰也快到了,咱是等齐氏爹娘到来才升堂吗?”
姜篱挺直身体,负手而立,慢道,“可有继续到妓院查问,有没有姑娘时常丢失物件?”
刚说着,曹德恒说的大邱刚从妓院问话回来,随他进来的,还有一种浓烈的胭脂水粉味儿。
众人回头,才知那阵香味居然是个花枝招展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身上传来的,再往那人脸上瞧,白脸红腮,紫眼粉唇,妆容夸张至极。
这妇人倒是半点不怵这帮穿着差服的老爷们,或许是见多看多了,又或许是将众人怔愣的表情视为她美貌犹存的肯定,上来就对着曹德恒几人一甩粉帕,
“哎哟哟哟,这青天白日,公堂之上,你们这些老爷们的眼睛就不能稍微地挪一挪吗?还是说,都是些没经历过男女之事的雏儿啊?改日一定要去我百花楼里坐坐,妈妈我呀,给各位官爷挑一些红粉知己好好伺候伺候!”
被甩了一身鸡皮的曹德恒赶紧搓肩膀,沉声喝道,“放肆,拉皮条拉到……咳,公堂之上,岂容你放浪形骸,污言秽语,石门县县令姜大人在此,还不快快叩首请罪!”
衙役们让开了,妇人才见着那一抹显眼的红,面色惊变,赶紧行了个女子的矮身礼,“姜大人恕罪,百花楼老鸨许曼娘给姜大人请安。”
“免礼吧。”姜篱面无表情地说道。
一旁的大邱躬身抱拳回禀,“大人,百花楼的许老鸨说有关于齐氏的重要线索要当面与大人陈情,小的就将她带回来了。”
“很好,”姜篱看向正在偷偷打量她的许曼娘,微微一笑,“许氏,你是官妓还是罪奴?”
许曼娘赶紧垂下眼,再没方才的胆大妄为,嗫嚅道,“是罪奴!”
“所犯何罪?”
“许多年前,罪奴相公喝酒闹事,误杀好人,罪奴连坐,戴罪之身流放石门县来挖石头,后来得了个恩……当地豪绅赏识,给他的百花楼管教姑娘们。”
姜篱捏了捏拳,遇到妇人就不要问她为何那么惨,背后绝壁有个杀千刀的男人。
“所以,你要让本官如何相信你对齐氏的那些陈情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