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沈栖迟身侧与之并肩,福了福身道:“父亲大人息怒,方才夫君出言不逊确有不妥之处,然并非因夫君不思后裔。
夫君曾私下与我说起过,家中历来长幼有序,兄长尚未婚配而他过早有了妻室,已是违了规制,难免心觉惴惴,若再于子嗣上越了大哥去夫君心便更不安,故才想拒绝,不想一时言语偏激,惹了父亲与大哥不快”
“真是如此吗?”沈安士满面质疑看向沈栖迟,语气上已觉出三分让步。
规矩上长幼有序,理应是沈栖流先成亲生子,若按这样的说法也无不合理。
沈栖迟才要开口,云舒娇娇的扯住他的袖子,又道:“夫君实话说便是何苦为了区区礼节,造成父子间的误会”
娇躯讨好般凑近他撒娇,暗中不知给他使了多少眼色,“我知道夫君也是心疼我孕产辛劳,不过舒儿既然嫁于夫君了,为沈家延续福泽便是义不容辞”
“云舒”
“夫君无需思虑太多”
沈栖流将云舒委曲求全的模样纳入眼帘,而对面之人却始终不作表态,不知满腔的嫉恨以怎样的速度成倍滋长,他梦寐以求的女子要为沈栖迟生儿育女,难道他丝毫不懂得珍惜吗!
他恨,恨皇帝指婚的对象为何不是自己?白白便宜了花心薄情的弟弟,现下又让心爱的女子饱受委屈与身不由己!
默默将手背到身后,开口时言语是少有的寒凉:“父亲果如弟妹所言,倒是我的不是”
云舒急了,忙反驳:“大哥误会了,舒儿并没”
“我知道”沈栖流忧郁一笑,“弟妹说的也是实情,若非顾忌那姚家姑娘守丧,早日行了婚娶之礼,小迟与弟妹也不至如此”
姚家姑娘?
云舒略略捕捉到,却来不及多想。
“太医到!”
蓦地,沈为的嗓门传进来,紧接着便见他领着太医快步而至,“相爷!太医来了”
歇了这会子,沈安士的面色已看着好了些,也不急着看诊,他抬手暂且将二人摒退,宽慰沈栖流:“行了,这事也不是你的意愿,作甚急着自责。”
“今日之事往后再议,为父身子不适要先回寝殿了,沈为!送我回去!”
“是”
“恭送父亲望父亲保重”
沈安士离去后,云舒不由得长吁一口气。
本该同样松懈下来的沈栖迟却将她此举视作胁迫解除的表现。
为难吧又不得不替自己圆场。
还有这所谓的为自己说情、谦逊有礼的兄长,他那双从未从云舒身上离开的眼睛,还有隐隐透出的忍耐与不甘
“好了你们也别烦心了,父亲的话听着便可,不必太往心里去。”沈栖流走向膳桌,笑的有些生硬,“都过来坐下吧,我命人将这些再热一热,总要用了午膳才是”
面朝那些珍馐佳肴,他已无食欲。
自然,沈栖迟也是如此,“不必了目无尊长之人又气病了父亲,如何还有脸面继续上桌用膳,你们自己吃吧,我先告辞了。”
他瞧向云舒定定了一瞬,傲慢的离去。
云舒无法从他的背影中剥取到一丝不舍,自我纠缠了半晌,她还是忍不住泛红了眼眶。